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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致命会议（第2页）

“现在群众对医院收费很不满，认为看病太贵，社会上也非常关心医疗收费问题，所以牵涉到这方面的敏感话题，像医药回扣啊，最好不要沾惹。关键时候，不能顶风受寒。”李国平缓缓地说，语气平和，却不容抗拒。

“李局长说的极对，国家机关的人员，就得保持良好的形象，不能授人以柄。我的建议是，不妨这样推荐两个名额，一个是考虑年终考评得分，一个是根据个人能力，经验，和潜在的发展前途，这样就可以说是面面俱到了。最后，由市委市组织部，参考省厅意见，去决定。至于举报信上有名有姓的人，虽然没有最后调查，得出一个确定结论，可是，这次举荐看来，是不是，还是避一下嫌疑的好。小心撑得万年船吧。推荐干部都是要负连带责任的。”汪威海一向和李国平言行一致，接着李局长的话发言了，他强调了“有名有姓”四个字。

“我比较同意汪局长的发言。”局长助理牟奇说。

“这样不就得了，接下来定的名额应该是——”郭铭看出了风向，也知道拗不过，转个弯说。

“从年终考评分来看，是张中埔主任吧。”李局长说完，侧头看着牟奇，等他确认表态。

“是啊，李局长的记性真好。”牟奇点着头说。

“打分是个硬性指标，这个名额就没有什么好争论的了，明摆着的。那么，第二个人，大家认为谁合适呢。”刘兴一看没办法再坚持下去，先试探一下口气说。

“对，这个名额才是今天会议讨论的重点。大家先各自各抒己见，谈谈局里的几个培养对象，多提几个人名没关系。我们最后是在其中慎重地只选一个嘛。提名的人都要讨论的。”李国平局长说。

“我提议一个人，大家看合适不。这个人的才识和德能勤绩，都没得说的，一个字，好。尤其难能可贵的是，此人进取心很强，刚刚报考了研究生班，录取通知书据说也快到了。局里的关系呢，处得是一团和气。大家想想，有没有这样一个人。报上去呢，也——”汪威海突然放慢了速度，仿佛有意在引起别人去思考，“大家想想，有没有这样的人呢？”

“汪局长还要故意卖关子啊。卫生局里人才济济，汪局长说的不知是哪一个。也不知我想的，是不是和汪局长心目中的是一样的人呢。不敢先说。”局长助理牟奇这次以进为退，跟着开玩笑式地说道，“先透个口风吧，就别让我闹笑话了。呵呵。”

牟奇这个哈哈打得及时。刘兴因为就要调到省里去了，能帮谁就帮谁，帮不着也无所谓了，所以抱着两臂微微笑着，并不急着发言。

郭铭副局长听了几位的口气，也知道大势是什么，乐得做个顺水人情，而形势又逼得他不得不说一句话了，事实上，局里谁报考了硕士研究生，并即将被录取，只有一个人，作为副局长，怎么会不知道呢。他说：

“确实，卫生局里是人才济济的。不过嘛，有个人，显得更为突出一点。大家，觉得人事科的——梁科长，怎么样呢？”

“梁枫还是中层副职呢。”刘兴提醒道，“排在他前面才能不错的人正职有几个吧，比如郑亮。”

大家便都不说话了，沉默着，彷佛在思考，又像在玩味刘局长的发言。4:1，刘兴终于意识到局面不可挽回，否定了自己刚才说过的话道：“我举出一个人来，并不是就说这个人合适不合适，既然要避嫌疑，那也就不提了吧。”

名字既然已经提出，就没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几个局长围绕着梁枫这个提名人选，又斟酌着提出了另外比较适合的两个人进行对比，最终确定了上报市委和组织部的两个名额：张中埔，梁枫。

李局长对会议结果很满意，事前，他有意无意的提醒，尤其是拿出举报信来，终于还是起了作用。汪局长领会了自己的意思，率先表态，或者，汪局长心目中本来的人选就是梁科长。这样一来，他不必顾忌有人背后说什么了，事实上，局里人人都知道，梁枫和他非常亲近。但是，呵呵，李局长想，现在，梁科长获得提名，难道不是众望所归吗？虽然梁枫还是一个副科长。成绩有了，口碑有了，关系有了，越级晋升完全是可以的。

牟奇局长给张中埔打了电话，张主任很快来到，李国平让牟奇口述这次局党委会议的结果。

牟奇说出的第一个名字就是张中埔。张中埔心中一阵狂喜，捏笔的手不停使唤地哆嗦。写完这三个字，他将两手都放下来，恭谨地放到膝盖上。他谦逊地微微低下了头，抑制着内心激动。

牟奇眼看着张中埔写完，又念出了第二个名字，梁枫。张中埔主任的心，突地往下一沉，他所最为担心的两个竞争对手，有一个出现了，而且竟然有两个向市组织部推荐的名额，怪事！记下来了，“梁枫”两个字写得有点古怪，像是将要分裂开似的。

但是不管怎样，说到底，头号种子选手郑亮，就这样被一个会议毙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