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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第2页）

冷秋风添了个女儿，郑运发知道了，对他说：“秋风，几天来，打算早来看看，没有想到，你家添人了，还是个闺女？你知道吗？就在发大水的当天，你家嫂子也生了，我家那口子为我添了个大胖小子。”

“恭喜您呀！郑书记。”他很高兴，祝贺说。

“同喜同喜。”郑运发表情很怪。

“郑书记，此话怎么说呢？”

“你忘了？”郑运发装着神秘地问。

他猛然想起，赶紧说：“郑书记，你说的我就忘了。好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真是天意呀，缘分呀。”

“你家女娃起名字了吗？”

“还没有来得及。”

“跟你说个不客气话，我想到了很多名字（指的是自己的儿子），都不如意。”

冷秋风沉思了一下儿说：“我看就叫成龙好了。为什么？望子成龙，这是父母所想。同时，又是在发大水之时生的，龙在水中，才能有所作为，龙离开了水，就不行了。常言道，龙子龙子，恐怕这孩长大了，会有一番儿大的作为。”

郑运发沉吟了一会儿，高兴地说：“好，就叫这个名字，就叫这个名字！”回头又问，“你说说，你家千金起什么名字？”

“也还没有考虑。要不，你给起个名字吧？”

“恐怕得斟酌斟酌。”他放下筷子，看看外面，在那沉思。

“我看就叫月亮吧。月亮高高挂在天上，是不会怕发大水了。那天，正发大水，眼看就没有指望了，不想这孩子那么倔强，又从难产中生出来了。我想一定会大出血，不想，这孩子出来时那么干净，我除了累以外，什么也没有感到，说明孩子很有贵处，能在关键时候帮我一把。”

“这个名字听起来很普通，好像叫月亮的人也很多，作为小名还可以，作为大名，就不像那回事情。”冷秋风说。

“没啥。普通才好，就是想让孩子成为普通人，过普通人的生活。我爷爷就是当地豪绅，不普通，可是活活地被土匪烧死了。我父亲买了多少田地，养活过多少穷人，在这一块儿，谁不仰慕？就连我们这些女娃子，也有钱上学，但是，下场怎么样？还不是被那帮穷人拉去开批斗会，跪碗砟子，死在稻场上，留下我们孤儿寡母！”说着，她流着眼泪。

“你家是地主，怎么能在郑书记面前说呢？你这不是……”冷秋风说。

“我举例子，也不是跟共产党对抗，更何况，我长在新社会，也没有享到他们的福分，跟我也没有关系。”

郑运发严肃起来，说：“亲家母，你这就错了。解放才几年，你就说这话，怎么跟你没有关系呢？不管怎么说，你是地主的后代，你身上流的还是地主分子的血吗？”

她有点不服，还想说话，冷秋风说：“冰娇，你就不要再说了，郑书记说得对，以后不要再提你家那档子事，那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何必再提呢？”回头看看说，“你看，郑书记，这孩子该叫什么名字才好呢？”

郑运发确实不会起名字，想想她说的，觉得也有道理，就说：“亲家，这样，小名呢？就叫月亮。大名呢？就叫冷月。冷月，跟月亮就不一样了，冷月，就那个、那个……”急得挠头，也没有说出来。

“冷月好，冷月，就是冰清玉洁，高贵的意思。”她坚定地说。

“对，还是亲家母说得对，有学问。对，冰清玉洁，就是说，孩子长大了，长得很漂亮，连冰都想亲一口，连玉就想跟着，与她结伴同行。”郑运发装着有学问，在那解释。

她已经笑得说不出话了，一口饭差点呛在嗓子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