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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初来乍到去徐州异乡风俗各不同（第1页）

大风吹过，我像一片伤痕累累的叶子，飘落在苏北地区的土地上。

2020年3月份，全国各地还没解封，交通逐渐恢复，大形势不怎么乐观，两个月空闲我在广东开销很大积蓄花完，不得不踏上北上征途，大家都南下而我逆流而上可谓是勇敢。南京的房价高得离谱让我望却止步，办公室在春光丽城，吃的都是外卖还得加外卖配送费，终于在一个蒙蒙细雨天，我们出发了。送我来徐州的夏经理，第二天交接完后回到南京总部，留下我一个人奋斗，我对着镜子暗暗告诉自己，要努力，加油！

这是徐州管辖的邳州市郊，小萝卜头的故事，刘邦的故居。三国时期称之为东吴富庶之地，陆逊管辖之地。

刚刚来的时候很适应，空旷冷漠，干燥风大，尘土飞扬，摘下口罩就连连咳嗽。吃饭主要以面食为主。左手抓馒头，右手夹肉菜。炒菜又是辣椒又是盐醋重口味，南北差异不是一般的大。我听过这是山东临沂风俗，本地人很会做馒头，家家户户做的馒头饱满硕大，松软酥化入口很有嚼劲。过年时候我也做过馒头，不是过发就是没发酵，吃得我直掉眼泪。

好不容易吃一顿米汤，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奢侈！

小时候天天吃爷爷奶奶煮的大米饭，嫌弃过于平淡乏味，现在难得吃白米饭却特别怀念那些日子。

黄昏，夕阳西下，橙红色的云朵如同绸缎子一般，层层叠叠铺在天边山外。倦鸟归巢，晚风吹行舟，远处的炊烟袅袅，我分明闻到一缕缕乡愁的味道。

天黑就再也没有其他活动了，浴室关门，超市闭店，大街上黑灯瞎火行人稀少。

站在房间门口发呆，望着冷冰冰的防盗窗举目远眺，满目灰白苍凉。看来我得度过一个漫长的孤寂生涯。困难重重的命运，像一根粗大的结实的绳索，将我捆绑，勒紧我的脖子。

南方脱下了厚衣服，短袖拖鞋满街跑的日子。徐州还是冬天的装扮，我比较怕冷，穿着厚厚的羽绒服，臃肿模样像一只笨拙的狗熊在灯光下蹒跚而行。

即使是夜晚，依旧改变不了尘土飞扬的局面。好几回，梦里都是灰蒙蒙的让我不敢睁开眼，眯着眼睛时间太长，我本来小小的眼睛就更加丑样。

旱季雨季，浩浩荡荡吹了半年的风，从未遗忘过徐州。反正我来这里几乎是喝西北风和东南风。

干旱和停水似乎不可避免，我来这里才一个礼拜，停水三回导致无法洗澡，浴室不开门营业让我十分恼火。思来想去还是扬州最好，非但风景宜人，空气清新，而且人跟人之间的隔阂相对比较小。最要紧的是我在仪征曾经找到了那份久违的动力和信心，如今我两手空空，对未来的信心却无法寻找，因此每天深夜我都不敢入睡，害怕睡了一夜就被世界遗忘。放眼都是一派苍茫，呈现灰白色主色调，路边的白杨树还是光秃秃的让人心慌。水沟两旁的垂柳早已经长出细叶，碧绿得直逼人眼。记得古诗贺知章写过“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诗句相当恰当，杨柳婀娜绿枝条，嫩叶写满情人眼。我不作停留，温柔的风拂动柔软的千枝万絮，缠绵的情绪，甜蜜的空气酝酿着春季迟来的芬芳，我常年吃的重口味早就味觉迟钝，无法吸收这翠绿营养的一角，嗅着鼻子，捏着衣角踱步回房间。桌上的鬼吹灯小说，就是我久违熟悉的老朋友，跟我诉说着流浪的故事，给我一点一滴灌输着永远年轻的梦想。没错，此刻的我，就需要这样的永恒的动力！

我在繁忙喧嚣的广东迷乱了双眼，在贫乏而落后的江西迷失了方向，在乡镇上的棋牌室烟雾缭绕的桌上，我贪婪的眼睛和痴醉的心都被熏黑面目全非。我满身的负能量，跟以前的我格格不入，难怪我近来的时运不好。

这个地方的集市不让摆，天天都有一个开着城管电动车的老人在吆喝宣传。我每天早上起来都可以看到有个人在偷偷他卖鱼，甲鱼。在路口的桥边，也不晓得是不是野生甲鱼，一个旧塑料盆里，巴掌大的甲鱼舞动四脚竭力挣扎。我似乎想起了一个关于甲鱼的故事，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有一次两个小孩，在河边玩看到一只很大的甲鱼，两人都想去捉这甲鱼，下水后差点被淹死。这时候来了一个放牛的大叔，大叔看到水色乌黑发绿，一声吆喝，把两个小孩救了上来。甲鱼瞬间就消失了，很邪乎呢？

终于盼到春暖花开的日子，太阳从东方的地平线上升起，万道霞光，整个世界亮堂堂的蓬荜生辉。干冷的风自东海方向刮来，温度渐渐升起，我又似乎忘记了去年那个寒冷难熬的寒冬。

食堂的阿叔放下粗大的毛笔告诉我：“赚君子的钱不赚小人的钱。”阿叔原来是机关干部开车的司机，当了一辈子司机握一辈子方向盘，现在年事已高仍旧热爱驾驶汽车，上个月买了一部云度电车来跑出租，这短时间疫情影响不出门，专心研究书法。写的一手好字，龙飞凤舞，气势磅礴一气呵成。特意写了四个大字“龙游天下”赠送给我，语重心长地说我常年外面跑，需要像龙像凤一样灵活一样受尊敬，在外面不容易呵！

倘若我爷爷奶奶还健在，也会说同样的话。光阴似箭，日月如梭，感人肺腑的话直抵人心。

世界上很多陌生的关系，比我的亲戚善良多了。这是我一块旧伤，每次我都是兴高采烈地回家，到家却是十分冷漠，因为我看不到我的爷爷奶奶，而我的家也不知道消失何方……

天天啃着馒头，嚼着又咸又辣的杂锦菜。我突然发觉自己味觉迟钝，忘记了原来香喷喷松软可口的白米饭。有一天阿姨做的是白米饭，我吃得索然无味难于下咽。珍珠米做的米饭，让我活得越来越不像自己了。免不得想起，解放时期的战争，我们就像是出门打仗的战士，客服一切困难攻坚打仗，或许这也是一种异样的人生历程。

今日物价下跌厉害，苹果才一块九毛一斤，鸡蛋两块五一斤。跟广东的物价，简直是天渊之别。

作为一个职业策划经理人必须具备的条件是能长期出差能适应各种环境，能沟通，能察言观色，能忍受那种难于言语的孤独。于是我学会了跟笔记本对话，冷冰冰的笔记本如何能通的人性呢，这是一门学问。俗话说心有灵犀一点通，那是对于人而言。笔记本是电脑，能记忆能处理运算数据，不可能处处为人着想。于是我有了自己的一个突破口，那就是学会享受孤独，体验享受孤独是一件非比寻常的美事。想想那些长年在征服高山海洋的驴友，是如何度过一段孤寂乏味的时光。

好久没有下雨，几乎忘记了下雨的景色。在南方三天两头下雨，到处湿漉漉的衣服都晒不干。

在家乡，人们要玩够一个冬天。秋收过后，农家不再像旧社会那样忙碌，全村的人都围在红柿子树下烤火，聊天。路上走过一个人都成为她们的话题，剩男剩女就自然避不开的话题。我被她们议论了几十年后竟然被遗忘了。不知道是喜还是悲，这个世界上若没有记得自己也是很可怜。

小时候对过年翘首以盼，总盼望能穿上新衣裳，奶奶给我的压岁钱是最难忘最宝贵的礼物。现在只剩下回忆，今年春节我又回到老家。房子是新建的，爷爷奶奶留下来的祖屋拆了修建，我很舍不得搬走，因为这里永远住着我的爷爷奶奶。那是养育我的人，特别具有感情，我每次离家远行，都会朝东方那块稻田打望。我奶奶的坟墓就在哪儿，我怕她在天堂会孤独会饥饿，所以我每年清明节都特别想回去扫墓。我爷爷奶奶就像蜡烛在燃烧，熊熊烈火照亮了我的人生路，直到最后一刻，发出最后一道光。从此以后，我告诉自己，我的路上一片黑暗。但是我必须走出去，因为我身后有一对一对眼睛在盯着自己。我前面则是我爷爷奶奶慈祥的脸庞……

生活，比故事还精彩，因为你我都是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