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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挥师北上（第1页）

如同接力赛一般，花拉子模军来袭的情报，通过遍布沿途的驿站，由各班信使驿卒们飞速传递，很快便传到铁尔梅兹城的驻军前线。

“哦？花拉子模人竟然在这个时候，进犯我们的疆界。”莎赫扎妮捏着那份情报，目光凛然地望着西北方向，嘴角微微翘起：“真是不讲武德啊！”

“萨达尔，我们要不要率军回防，反击花拉子模军队？”芭赫拉姆问道。

“不必这样做。”莎赫扎妮摆了摆手，“战斗正酣时突然撤军，势必会扰乱军心。再说，路途遥远，也没法及时赶回。”

“我相信我们足智多谋的姐妹——法尔赞娜，足以应对敌军的攻势。而我们在这里所能做的，就是取得更加辉煌的胜利，以鼓舞她们的斗志。”莎赫扎妮又补充道。

莎赫扎妮不觉联想起花拉子模的历史。

同大伊朗的其他地段相同，花拉子模地区，也长期由伊朗系民族建立的政权统治。公元公元305年，这里兴起东伊朗花拉子模人建立的阿夫里格王朝，直到五年前的公元995年，这个小王朝才被另一个伊朗土著政权——马蒙王朝取代。

花拉子模的伊朗人，虽然尚未曾像波斯伊朗人那样，建立起幅员辽阔、文化辐射力极强的庞大帝国，但是却长期同波斯的帝国保持宗主-附庸关系。

萨曼王朝时期，花拉子模同样对布哈拉的萨曼朝廷保持忠诚，作为回报，萨曼朝廷给予他们诸多优待。萨曼王朝建立起中央集权体制时，并没有剥夺花拉子模地方君王的头衔和权力，而是默许其维持旧有的宗藩纳贡关系。

当然在这个时期，波斯语和波斯文化，凭借强大的影响力，逐渐取代了原有的花拉子模东伊朗语，以及当地东伊朗土著的文化。但总体来说，波斯中央朝廷在花拉子模的统治，还是比较宽松温和的。

但是，历史的情怀，终究敌不过现实的利益和威胁。

“哼，这群花拉子模人，真是十足的伪君子！昔日，我们萨曼朝廷给予他们足够的宽容，甚至允许他们在边疆自治，没想到，他们却在我们复国时背后捅刀！”芭赫拉姆想到花拉子模地方政权如此背信弃义，不觉愤慨地握紧双拳。

“谁说不是呢？可是，他们目前还只是个小国。姐妹，你要知道，在大国的威逼利诱下，小国的立场，往往是十分脆弱的。”莎赫扎妮轻描淡写道。

“嗯，没错。就像北方草原的某些突厥部落一样，当我们的萨曼朝廷强盛辉煌时，他们就俯首称臣；而当我们的萨曼朝廷式微衰落之时，他们就迫不及待地掀起叛乱。对待这种见风使舵的部族和政权，根本无需施以仁慈。”芭赫拉姆很认同这个观点。

“愿我们的勇士们同仇敌忾，在我们姐妹的率领下，挫败这群卑鄙的偷袭者！”她又握拳发誓。

莎赫扎妮微微颔首。随即，她修书一封，派遣驿卒通过驿站系统传回赞沙赫尔城。信中，她向法尔赞娜提供了退敌的策略和建议。

……

前线的探马斥候，不断地回传喀喇汗大军的动向。

根据塘报，喀喇汗军队共集结起15万兵力，主帅为苏巴什特勤，已在石汗那平原一带布阵设防，以阻止莎赫扎妮统领的萨曼军队的北进。

萨曼、喀喇汗两军控制区交接地段，零星冲突和遭遇战频繁发生着。喀喇汗军屡屡派出游牧骑兵部队，执行坚壁清野战术，他们似乎正竭尽所能，将萨曼军队阻挡在苏尔汉河流域，以拱卫布哈拉和撒马尔罕的南翼安全。

但这于事无补，铁尔梅兹的易手，标志着喀喇汗王朝南方门户的大开。莎赫扎妮占领铁尔梅兹不过数日，更东部的胡塔梁、片治肯特等城，便纷纷主动前来归降。

而在铁尔梅兹城，莎赫扎妮的萨曼大军，也已经积蓄了足够的军事力量。在所有的战争准备均告就绪后，莎赫扎妮立刻下令，发起北上攻势。

战役的目标，便是喀喇汗军集结布防的核心城池——石汗那。

……

石汗那。

棕黑色的喀喇汗大军，已经遍布城外的平原，放眼望去，无边无际。不计其数的喀喇汗九枝松树军旗，以及附属突厥部落的各种战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喀喇汗士兵们列队摆阵，征召民兵、步兵、封建骑兵、重骑兵、游牧骑射手、附属政权仆从军，各个军兵种，都在军官们的号令之下，部署到相应的位置。

“很好，这才是真主的虔诚战士、英勇的突厥武士、阿夫拉西牙卜后代们，该有的风采！”

喀喇汗军主帅——苏巴什特勤，身穿重札甲，骑在高大的战马上，望着一望无际的大军阵列，他的宽脸庞上不禁显露出得意之色。

他突然想到，莎赫扎妮大军远道而来，十分依赖补给线的维持，如若补给线被掐断，那么必定会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战斗力也必将遭受削弱。于是，他决定先采用突厥游牧部族的传统战术——袭击辎重运输队，以切断对手的物资供应，先发制人。

想到这里，他立刻从附属的突骑施、葛逻禄、样磨等部落中挑选5000名弓马娴熟的精壮骑手，任命指挥官，并命令其带队立刻迂回到萨曼军队的后方，摧毁其辎重部队。

……

石汗那以南12法尔萨赫的荒漠道路上。

莎赫扎妮统领的萨曼军队，正排成严整的行军队形，步履坚定地向北方挺进。前锋、中军、两翼、后卫，同样部署有序，庞大的队伍，亦是一眼望不到边。

公历五月份的波斯平原，白昼的温度已颇为燥热，阵阵热风裹挟着干燥的沙尘吹来，沙地之中，也仿佛有团地火向上窜涌，快速稀释着行军将士们体内的水分。

萨曼官兵们，强行忍耐着因行军带来的干渴，只有到实在无法承受之时，才拿起随身携带的羊皮水囊，小咂一口。

莎赫扎妮骑在马背上，不断地擦拭着俏脸上的汗珠，厚重密实的戎装，也已经让她汗流浃背。望着沿途绿洲的淙淙溪流，她的内心美眸中偶尔泛出艳羡之色。

若不是战争的重任在肩，她兴许早就脱掉全身重甲，仅穿条三角裤头，到溪水中痛快地游耍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