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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车,从酒店到事故现场,如果不堵车,只要二十分钟左右。但,梁健他们的车子才开出去不到五分钟,就堵在了一个路口。路口处,出了点交通事故,周围堵了个水泄不通。
梁健坐在车内,看着窗上的雨水蜿蜒成无数小溪滑下,而他旁边,秦市长,却有些坐立难安的感觉。
梁健不急,他在等秦市长开口。
前面,交警迟迟不来。加之下雨,淅淅沥沥不停地雨水,会让奔波在路上的人,心情变得焦躁。刮碰的两车司机先后从驾驶座钻了出来,也不管那细密的雨水,互相指责大骂。梁健听不到他们在骂什么,只是从许多车的车缝间,看到了两个人剑拔弩张的气势。
梁健想,开车这么多年,路上见到过许多这样的事故双方。自私而又易怒。在这样的路口,又是这样的天气,出了事故,如果两人好好协商一下,不严重,先将车子挪到一旁,然后私了一下也就各自散了。如果严重,只要车子还能动,拍个照,将车子挪到一边,等到交警和保险公司来就行。何必这样占着道路,阻碍交通,偏偏又不好好解决问题,反而用这样愚蠢而又难堪的方式来浪费彼此和大家的时间呢。当然,这些年,梁健也见过一些性格好的。几句话,就将原本可以严重化的事情,轻描淡写的解决了,然后各自驾车离开。
梁健自认自己没有那么洒脱大方的性格,不过也不会像眼前这一对一样。正在他胡思乱想着这些的时候,秦市长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梁主席,这次的事情,确实是我们凉州政府做得欠妥,依你看,怎么补救比较好?”秦市长看着梁健,目光诚恳。
梁健问他:“不知道你们想补救的是什么?是你们凉州政府在群众心目中的形象呢,还是你们这几个人头顶上那顶乌纱帽?”
梁健毫不留情地质问,让秦市长的脸色有些难看。他讪笑着说:“当然是补救我们凉州政府在群众心目中的形象。”
梁健冷笑,说:“我看未必吧!你们现在应该最担心的是你们的位子还能不能坐得稳吧?”秦市长的脸色又难看了一分。梁健就当没看到,继续说:“其实,你心里应该很清楚,现如今,你们凉州班子到底会怎么样,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我怎么说,我的报告怎么写而已。”
秦市长咽了下口水,艰难地问:“那梁主席打算怎么写?”
梁健看着他,反问:“秦市长在市长这个位置上,做了几年了?”
“三年。”秦市长回答。梁健说:“那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明年换届的时候,要么连任,要么就往上升了,对吗?”
秦市长苦笑了一声,说:“现在出了这档子事,别说连任,往上升了,恐怕就连这公务员的身份都要保不住了。”
梁健看着秦市长在心理上,似乎有所松懈的模样,便说:“这次的事故,一看就知道是工程质量的问题。这样的工程质量,绝对不应该是一家有资格承建市政工程的公司所有的。秦市长,对这个承建公司有什么了解吗?”
听到梁健忽然提到承建公司,秦市长忽然就警觉起来,连忙否认说:“这件事情不是我管的,我不清楚。”
梁健看着他眼底掠过的慌张,心底冷笑。嘴上则说:“秦市长,你是个聪明人。你应该知道,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一定要有个人站出来承担责任。你觉得,现在凉州班子里,谁最有可能做这个人?”
说完这句话,梁健看到秦市长的脸色蓦然间白了一下。梁健知道,他对于这位秦市长在凉州班子中的位置没猜错,心底对于他的计划,多了几分把握。
他看着秦市长,让他在心底多揣摩一些时间。这个时间,本来就很少有完全相互信任的人。许多事,许多关系都是经不起揣摩的。更何况,还是在官场这个充满了利益交换的地方。
正在这时,梁健的手机忽然滴滴响了几下。梁健拿出来一看,是景阳发了个文档过来。梁健打开,电子文档中,是秦市长的个人档案。梁健粗略看了一下,景阳应该是做过一下整理的,比较简洁明了。梁健简单的扫了几眼,就将秦市长做了凉州市长这几年来的一些事情给记在了心头。他发现,秦市长初来凉州的时候,还是有抱负的。这从他刚到这里,曾试图落实的几个政策中可以看出来,但这几个政策最终都流产了。其中,必然是少不了现如今的市委书记(秦市长没来时曾任凉州市长)和公安局长的“帮忙”。
梁健看完后,心底又多了几分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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