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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第1页）

分手了，他回到家，把表彰的事儿跟妻子说了，两个人高兴得抱成一团儿。她说：“好长时间我没有这样高兴过了，今天高兴，我们就到稻场上坐坐吧？”

“不如睡觉，多造娃，好接班。”他喝的有点多。

“秋风，你真是，你不记得了，那稻场，可是我们福地呀！”

“要去，你得把那首歌唱一遍我听听，好长时间没有听到你唱歌了。”他提出了要求。

“去你的，你看我还能唱得动吗？要唱，那就是两个人在合唱了。你想得倒美，我替你服务还不够，还想叫没出世的也为你服务？”她摸着肚皮，撒娇。

“冰娇，你这就不对了，我可是劳动模范，代表人民，你怎么能说只是为我服务呢？为我服务就是为人民服务，你应该感到荣幸才对。”他开玩笑。

“嘘——”她瘪嘴说，“为人民服务可不是说着玩的，你不怕隔墙有耳？”

两个人一想，都严肃起来。

他小声对妻子说：“郑书记真是我们的福星，几件事情全靠他帮忙，要不然，还不知道什么样子，今天从公社回来，他说想让我当大队干部，冰娇，你看怎样？”

“好呀，一个大男人，是得有点作为，你从部队转业，几经波折，应该知道做点事情的好处。”她又说，“上面有郑书记罩着，你又有文化，又有一把劲，这么好的机遇难道还能让跑了？”

他点头，想说什么，又没有说出口。她看见他好像有什么困难，就说：“你今天参加了一次会议，怎么变成了软蛋呢？”

“不是变成软蛋了。跟你说，冰娇，你没有参加那会，那阵势，那排场，那荣耀，让你想都想不到。县委书记还亲自同我握手，戴的大红花都带回来了，你要好好保管呀。”

“所以嘛，要奋斗；只有奋斗，才能有结果呀。”她给冷秋风打气儿。

“话是这么说，但是，今天郑运发却说，当大队干部，公社书记已经有人选了。”

“已经有人选了？”她有点吃惊。

他点头。

“谁呢？”

“就是我们生产队会计李百川。”

“李百川？”她皱着眉问，“他会账目，又在生产队干过，这是优势。但是，你是劳模，又当过兵，也很有优势呀？”

“这都不是关键，关键是李百川有书记当靠山，虽说郑书记支持我，但是，他毕竟是副书记。”他看来很着急。

“你不要小看副书记，也许，能够起作用的。”她又说，“再者，公社里，你除了郑书记支持你外，也没有可依靠的人呀？”

他想了想，抽了一支烟，说：“好像郑书记与一把手之间有矛盾，我就怕我会变成他们手指下的一枚棋子。”

“大男人怎么婆婆妈妈的呢？就算是一枚棋子，只要你有所得，不就行了。再者，郑运发就不是人家的一枚棋子了？一把手，你又够不上，就是够上了，他看得起你吗？你不能犹豫，更不能脚踏两只船。我听我妈说，过去，我爷就是没有听从我爹的劝告，买了一大片田地。爹说，卖吧？爷说，现在还看不出是共军胜还是国军胜，再等等吧。没想到，共军胜得太快，田想卖，也没有人买了。这不，我家就成了地主，想翻身，翻得过来吗？”

他“嘘”了一下，说：“你就小声点行不行？你这可是反革命言论，要杀头的，下回再也不准提了，嗯？”

她笑笑，说：“我不是说给你听，让你参考吗？”

“要是这样，就好办，你明天，带上一坛子米酒，再带一条香烟，去郑书记家，算是感谢了。”

“哪来的米酒和香烟呢？”她问。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上次在灌渠上，每次放炮，都奖励一包香烟指标，米酒也是从那省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