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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柳今年确实年芳二八,她打小就是宁氏的婢女,她的老师也是宁家的乐伎,但据说她以前是洛阳人,甚至还曾出身名门,但后来跟随家人长流岭南,最后沦为奴婢,从此一直在宁家做乐伎。
阿柳就是从小跟着她学的琵琶,她这张琴都是她老师亲自制作的。
聊了许久,怀玉看着天色不早,便要回去。
“相公请留步,”
阿柳轻咬着嘴唇出声,姑娘眼中有点羞涩,
她壮起胆子告诉怀玉,宁纯已经把她赠给武怀玉了,说着拿出一道奴契。
怀玉本来以为宁纯只是用乐伎招待他,没想到居然直接送了。
而且阿柳刚才也说了,她在宁家十六年,一直在跟着老师学琴,还从不曾招待过客人,连宁纯都没让她服侍过,
怀玉再次打量起她。
“相公嫌弃阿柳了吗?”阿柳一双水杏眼大睁,里面有了雾气,似乎武怀玉没有立马回应,让她感觉到羞愧,甚至是自卑。
怀玉摇了摇头。
她似乎眼里有了些欣喜,然后上前两步,把那张束缚着她命运的奴契双手递上。
武怀玉现在已经适应了唐人的生活,
比如家里养伎侍人,甚至把侍妾赠人这些行为,他渐渐也能理解接受了,家伎、侍妾本质上仍还是奴婢一样的贱人,她们的地位,并不比青楼楚馆里的女子强到哪去,都是一样的可怜人。
唐人交际,也喜欢到青楼楚馆找妓做陪,身份更高级的,直接还有家养的伎班,士人们出行时也喜欢带上歌伎,看上了赎买,或是相互赠送也是常有的事。
武怀玉现在这种身份,宁纯用家伎招待甚至相赠,属于正常操作。
他心里也并不排斥,都是交际应酬。
怀玉坐下,
又泡了壶茶,“坐下再聊聊,”
怀玉希望听她说说她的家世,其实阿柳也不知道什么,她长的很好看,但却是宁家在獠市上买来的,所以她其实应当是个獠蛮部落的孩子,或者也有可能她父母其实也是汉人,只是后来被獠蛮掳掠到蛮地,
反正獠蛮部落人口贩卖一直相当严重,贩来卖去。
她很小被宁家从獠市上买来,因打小有音乐天赋,便一直交给家里伎班那位琵琶伎带着,随着天赋发掘,便越来越受重视,十几年来,一直学习歌舞乐器,其它的也没做过。
正因为天赋本事,可以说她也算是不幸中的幸运。
而如今,在最好的年华,宁纯把培养了多年的她,拿来招待最尊贵的客人武怀玉,并直接将她转赠。
“你没有其它亲人了吗?”
“我记事起,就没有亲人,从小到大,便一直是跟着师傅。”
她的师傅,便是中原流放岭南最后沦落为伎的那个女子。
“你老师叫什么名字?”
阿柳轻皱娥眉,“在宁家,别人都叫老师左手,”
“左手?”
“嗯,我们乐班都尊称老师为乐师,而外面多称老师为佛殿乐师独孤左手。”
独孤是她老师的姓,但左手明显是个名号,佛殿乐师当是个乐界送的尊称。
而她的真实名字,没有人知道,连阿奴也只听说老师以前好像是出身中原名门,权贵之家。
阿奴愿意跟着武怀玉,她对自己的未来其实是早有心理准备的,被赠给武怀玉,其实对她而言是意料之外的好结果,毕竟武怀玉年轻,身居高位,长的也很好,更难得的是懂琵琶,
知音难觅。
“如果你想,我可以跟宁公开口,让你老师独孤左手跟你一起。”
阿柳惊喜,“真的可以吗?”
“嗯,”
怀玉说到自然也就能做到,他去找了宁纯,送了宁纯一坛上好的灵溪春酒,加上一盒极品雪谷龙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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