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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大夫医治吗?”她拧紧眉,小声问。
汉仪抹了一把眼泪,轻声说:“有是有,但是……每次来都很不耐烦,上药也很粗鲁,疼得耀然哥哥死去活来,而且药也不好,都是些渣子,包扎伤口布也是烂的、脏的,我每天洗,但怎么都来不及换下染血的布。”
“不哭,小仪不哭。”君耀然醒了,粗喘着,拉紧她的手。
“耀然哥哥……”汉仪抱紧他,亲吻着他的额头,抽泣着说:“我说过阿九王妃会帮我们的,我们先把腿治好……”
“王妃,拜托你,把汉仪放回去吧。”君耀然强撑着,想坐起来给卿嫣行礼,“我死不足惜,但汉仪还年轻,让她回去好吗?”
“耀然哥哥,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我不会离开你的……我们真逃不过,就死在一起吧。”汉仪俯下去,和他紧紧地抱着。
君耀然喉头颤动,热泪滚滚而下。
卿嫣忍不住看汉仪的肚子,她才小产,没得到一天的休息,做苦力,受大漠风沙苦,吃不饱,睡不好,还要担惊受怕……她是郡主啊,曾经无忧无虑,如今却成了阶下囚。为什么要有战争,为什么在战争里受苦的都是老实人?
“阿九,你快出来。”青珂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怎么了?”卿嫣推开马车门,出去看她。
“你在里面干什么?”青珂伸长脖子往里看。
“宏王伤重,你去叫冷阳,让他去找泠涧过来。”卿嫣小声叮嘱她。
青珂点点头,又担忧地说:“你这样管他,真的好吗?”
“我管定了,快去吧。”卿嫣严肃地说。
青珂只好往回跑,没几步,又摔倒了。
卿嫣看得直拧眉,大叫了几声“小心”,才回到马车里。
君耀然正直勾勾地看着她,汉仪却死死地摁着他的手。卿嫣眼尖,发现了君耀然手里的簪子。她长叹一声,趴过去,拉起他的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扳。
“别做傻事,你无法以我做人质的。若你能配合,我说不定可以说服阎晟放你们走,若你不配合,只怕汉仪也走不掉。”
“耀然哥哥听到了吗?不要做傻事,阿九王妃是好人,她是好人。”汉仪把他的一双手抱进怀里,抽泣着说:“我们就听她的吧,求求你。”
“阿九王妃,你真会送汉仪走吗?”君耀然乌黑的眸子里终于亮起了一点光,迟疑地问她。
“汉仪多无辜啊,就算我不能放她走,我也不会让人这么对你们两个。”卿嫣把他和汉仪的手拉起来,交叠在一起,认真地说:“患难见真情,我钦佩汉仪,她能孤身前来陪你,就凭这份感情,我也会尽我全力,保你们安好。”
“阿九王妃。”君耀然动容地唤了一声,忍痛翻身,额头触地,算是向她磕头谢恩,“多谢了。”
“快躺好,我去打水来,让汉仪给你把伤口清洗干净。”
卿嫣看了一眼放在马车角落里的铜盆,盆子一定是汉仪精心擦洗过了,怎奈给的就是脏烂的东西,里面黑乎乎的不知道是粘着什么。
她端起盆子往马车下面走,汉仪赶紧跟过来,小声说:“我跟你去。”
“你在这里等青珂,我一个人去更方便。”卿嫣轻声说。
“我知道了,谢谢阿九王妃。”汉仪感激地点头,松开了卿嫣的手。
“进去陪他吧,你也应该好好休息了……我想办法给你弄点汤药吃吃……”卿嫣低眼看她的小腹,她身上隐隐有血腥味儿,不用想,肯定是身子还在流血。小产的人,若没保养好,那是一辈子的病。
汉仪的手往小腹上轻捂着,扭头看向马车里面,幽幽地说:“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
“会有的,你这么年轻呢。”卿嫣小声安慰。
汉仪含泪点头,掩紧唇,回到马车里。
卿嫣端着盆子往沙丘远处的小湖边走去,选择在这里安营扎寨,就是因为这里有片小小的绿州,有一片小小的湖,可以取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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