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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莫问离这一辈子就数今天受的冷落最多!俊脸微微扭曲,冷哼一声,大步往前走去。君墨言的心思全不在此,只慢吞吞地跟在身后。
二人才靠近正中那间最精致的小筑,只听屋里传出一阵歌声,低醇夜空下静静流淌的河水,直直灌入人的耳中,不过两三句,就能让人生出几分痴意。
君墨言神色一凛,这正是那晚在惜碧山听过的声音!
推开门,只见里面也围着六七名男子,高坐中间的那位低着头,一袭绯色长袍,长发只用玉簪子松松绾着,长指在七弦琴上灵活游走,晶莹剔透的琴弦在他的双指抚动下,发出如流水如出一辙的声响,淙淙缓缓,不时碰上岸边的小石子,激打出微大的哗哗响声,又有小鱼跃出溪水,再扑通一声落回溪中……
二人见识过口技,对于以弦音来模仿声音的,还是第一回见。
在这人的双手下,溪水已经淌过了密林,到了开阔之地,汇入滔滔江水,涛音磅礴,气势恢弘。
“真是不可思议。”莫问离低语。
“闻所未闻。”君墨言轻轻点头。
“二位为何不进去听呢?”一把醇和的男声从身后响起。
飞快转头,紫衣男子已到身后,正用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掀面纱。
这是怎样的一张脸,阴柔、俊美,尤其是年轻。因为年轻,让他的肌肤有种极为润泽的光华,狭长的眸子轻轻眨动,便见波澜微皱,柔情顿露。
别说女人,男人也会为他这表情所迷惑,忍不住多看。
君墨言心中暗恼,被屋中弦音吸引,连别人到了身后都不知道。
“请。”紫衣公子推开门,向二人微微笑。
琴音未停,但其余人都站了起来,向紫衣公子围拢。
“紫公子。”
“招呼好二位贵客。”
紫公子点头,径直走到了高台边,取了一把箫,优雅地坐下,将那把翠色凑进薄唇边,眼帘低垂,与他合奏。
“二位公子请上座。”
男子们请君墨言和莫问离坐下,很自然地,在二人身边各坐了一位华服男子,端茶倒酒,服侍殷勤。
君墨言已摒去了不自在的心思,左右看了看身边服侍的男子,又看高台上的二人,低声问:“那就富贵温柔乡的掌柜?不是听说是东乡的刘老板吗?”
“紫公子和绯公子已要把此处盘下,他们是这里的新东家。”
男子温柔地笑,抬起白玉一般的脖颈,上面有好一些暗色的齿印,格外刺目。
侍人,对于女子来说,顶多落个妇的名声,但对于男人来说,那是八辈子翻不了身的耻辱,都无法埋进祖坟去见祖先。
但这世上偏有些好男风的有钱人,喜欢找这些清秀俊逸的少年,也有真心待他们好的,但那是凤毛麟角,更多的是折磨,取乐。从身边男子脖子上的齿印上来看,多半遇上的是后一种。
“紫公子和绯公子以前也在这里做事?”
莫问离抿了口酒,长眉一扬,双指捏着杯子,举到眼前看。一双乌瞳里华光四溢,足见这酒有多合他的胃口。
“紫公子早在几年前就不在这里了,绯公子一直在。公子,想让绿笛如何服侍您?”
坐在莫问离身边的绿衣少年分明是被他迷倒,一手托着腮,一手轻抚莫问离的手臂,喉结羞怯怯地颤着。
“就这样,多捏捏。”莫问离抓住他的手腕,往自己的肩上搁。
绿笛顺从地跪坐起来,给他捏肩捶背。
“公子,您呢?”
君墨言身边的少年也跪起来,想依葫芦画瓢地侍奉君墨言。
“倒酒吧。”
君墨言的视线掠过高台上奏乐的二人,停在他们身后的墙上,墙上有两幅精美的绣品,一幅上面满绣绯色玉簪花,一幅绣的是依窗而生的紫色虞美人。
“绯玉,紫虞。”
君墨言指着奏乐的二人,缓缓道出二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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