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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语心念一转,便明白云秦是挟怒而来,为她而来。青梅不忘情,而她的心已经往前飞了,飞出了当年情怀,陷进了君墨言的天下。
她捏着信,抬眼看夜明月,一声苦笑,“明月,谢谢你。”
夜明月扭着头,牙关紧咬。
君墨言此时粮草被烧,云秦的云家军若从后面包抄而来,他们的境地就会很危险。
而苏语最怕看到的就是君澜之召云秦过来,和君墨言对抗。这不是要活活把她的心撕成两半吗?
走出大帐,她找了个地方,把信烧掉,坐在大青石上,轻抚着银簪出神,这信要不要回,如何回?
关着夜明月的大帐前停了辆马车,夜明月正被人送上马车,娇小的身影上去时,扭头看向苏语,二人视线对上,夜明月随即恨恨地转过头,钻了进去。
苏语有那么一点儿惆怅,男人争权,女人夺宠,她正走着自己以往不屑的路,甚至不能回头。
马车远远走了,她才垂下头。面前不时有士兵穿行,马蹄踏起飞尘,在阳光里飞舞扑来。
“语儿,坐在这里干什么?”君墨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晒太阳。”苏语转头,柳眉轻弯,笑着问:“怎么叫得这么温柔?”
“那怎么叫?”他坐下来,在地上捡了根树枝,划了苏语二字。
苏语手里拈着银簪,转动几下,在他的手背上轻戳,“问你……”
“嗯……”他转过头来,眼皮子掀了掀。
“夜明月,你要如何处置?”苏语小声问。夜明月为她送信之事,她不能说,这是大忌讳,会给夜明月再加一罪。
“擅入大营,放行者,杖一百,未劝阻者杖五十,夜明月杖三十,降为……”君墨言停顿了一下,他虽称王,却还没册封后宫,无级可降,于是沉吟一下,低声道:“先禁足一月。”
“我不是想替你执行,我给她求个情,别打了吧。”
苏语摆摆手,大眼圆瞪,他别是以为她是催着他来惩罚夜明月,所以故意再罚得重些的吧?
“规矩就是规矩。”他拧拧眉,神情淡然。
“你还替我挨打了呢,不如你也替替她……”犹豫一下,苏语轻声道。
“那我不如弃了这江山,专给你们做替打者。你以后再犯事,也别想我护着你!”他脸一黑,抬起手中小树枝,在她的嘴上轻敲。
嫣红的唇沾到了树枝上的灰,苏语抬手一抹,又抹到了右脸上,踌躇了一下,柔声道:“你不护着我,谁护着我?不然我替她挨了吧,我还欠她的情……况且她倒是真心爱你……你就……”
“苏语,你怎么不当媒婆去?”君墨言冷笑,拿着他当条件和夜明月做交易的事,他还没向她算帐,这时候她还真敢提。
“那行当也挺好赚的……”苏语轻声道,耳畔的呼吸声顿时急了,明眸一抬,迎上他锐利薄凉的视线,于是把手中银簪子往发间一攒,“我去歇会儿,王爷您忙着。”
才起身,只见聂双城满头大汗的快步过来了,抱拳行礼,低声请安。
“齐王,王妃。”
“聂将军免礼。”苏语浅浅一笑,准备走开,才不起他们的大事,免得说她干政。
才走几步,便听聂双城的声音传来。“大家都到柳敬亭了,等王爷过去。”
柳敬亭离这里有两百多里,是个小镇,那里盛产枇杷,此时正是枇杷成熟时,只可惜战火纷飞,枇杷只怕要烂在树上了。
夕阳在空中抹出一道浓烈的艳光,几缕清烟正袅袅升起。
营中粮草被烧,运来的粮草也不够,所以此时虽快日落,却没有之前炊烟群起的盛况,只有几缕烟火在空中寂寥地飘着,风一吹,摇摇晃晃地散了。
马蹄声渐近了,抬眼看,正是出去山上采摘野菜、打猎、以及去附近城池中筹粮的士兵们在陆续归来。
“苏语,过来。”君墨言的声音传来。
苏语扭头看,只见他正接过侍卫的缰绳,看上去要去柳敬亭。一众侍卫都已经利落地跃身上马了,不过都是穿了青色布衫。
“带我去吗?”苏语抿唇一笑,快步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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