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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2页）

赶着马车快快走，回国慰问我卫侯。挥鞭驱马路悠悠，望见漕邑城门楼。许国大夫急急来，知他来意我心忧。对我归卫都摇头，我可不能往回走。比起你们没良策，我的计划近可求。对我归卫都反对，决不渡河再回头。比起你们没良策，我的计划有效果。登上那边高山冈，采来贝母治忧伤。女子虽然多想家，自有道理和主张。许国大夫反对我，既是幼稚又愚妄。走在祖国田野上，麦苗蓬勃长得旺。赶快奔告求大国，依靠齐人来救亡！许国大夫众高官，不要再把我阻挡。你们纵有百条计，不如我跑这一趟！

卫风

淇奥

瞻彼淇奥①，绿竹猗猗②。有匪君子③，如切如磋④，如琢如磨⑤。瑟兮兮⑥，赫兮咺兮⑦。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⑧。瞻彼淇奥，绿竹青青⑨。有匪君子，充耳琇莹⑩。会弁如星。瑟兮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瞻彼淇奥，绿竹如箦。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宽兮绰兮，猗重较兮。善戏谑兮，不为虐兮。

【注释】

①瞻彼淇奥（yù）：眺望那淇水弯曲的地方。瞻：向前看，眺望。奥：通“隩”，河岸弯曲之处。②绿竹猗（yī）猗：翠绿的竹林郁郁葱葱。猗猗：茂盛秀美的样子。③有匪君子：（那个）文质彬彬君子。有：助词，放在形容词前。匪：通“斐”，有文采。④如切如磋（cuō）：就像切割打磨过的象牙。磋：将象牙加工成器物。⑤如琢如磨：就像雕刻打磨过的玉器。琢：雕刻玉器。磨：打磨，磨光。⑥瑟兮（xiàn）兮：他仪表庄重呀，威风凛凛。瑟：仪容庄重。：威武，威严。⑦赫兮咺（xuān）兮：他光明磊落呀，威不可犯。赫：显盛，光明磊落。咺：威仪显著。⑧终不可谖兮：始终不能让人忘怀呀！谖（xuǎn）：忘记。⑨青（jīng）青：同“菁菁”，草木茂盛的样子。⑩充耳琇莹：宝石充耳挂在两边。充耳

：古代贵族冠冕两旁用丝线悬玉，下垂至耳，用以塞耳孔，叫充耳。琇、莹：像玉的美石。会（kuài）弁如星：帽子缝合处宝石闪亮，如点点明星。会弁：帽子的缝合处。箦（zé）：通“积”，堆积。如金如锡：像金和锡一样闪闪发光。如圭如璧：像玉器一样温润光洁。圭、璧：古代的玉制礼器，天子、诸侯在举行隆重仪式时使用，圭为长方形，璧为圆形。宽兮绰（chuò）兮：他胸怀宽广性情温和。宽：宽宏。绰：和缓，柔和。猗（yǐ）重（g）较兮：斜靠在车子的曲木上。猗：同“倚”，靠。重：双。较：古代车子的车厢两旁木板上用作扶手的曲木或曲铜钩。善戏谑（xuè）兮：他幽默风趣，善于说笑。谑：逗笑。不为虐兮：但不以言语伤人。虐：以言语伤人。

【译文】

河湾头淇水流过，看绿竹多么婀娜。美君子文采风流，似象牙经过切磋，似美玉经过琢磨。你看他庄严威武，你看他光明磊落。美君子文采风流，常记住永不泯没。河湾头淇水流清，看绿竹一片菁菁。美君子文采风流，充耳垂宝石晶莹，帽上玉亮如明星。你看他威武庄严，你看他磊落光明。美君子文采风流，我永远牢记心铭。河湾头淇水流急，看绿竹层层密密。美君子文采风流，论才学精如金锡，论德行洁如圭璧。你看他宽厚温柔，你看他登车凭倚。爱谈笑说话风趣，不刻薄待人平易。

考槃

考槃在涧①，硕人之宽②。独寐寤言④，永矢弗谖④。考槃在阿⑤。硕人之⑥，独寐寤歌，永矢弗过⑦。考槃在陆⑧，硕人之轴⑨。独寐寤宿，永矢弗告⑩

【注释】

①考槃在涧：在山涧边敲打着木盘子。考：打，敲击。槃：通“盘”，木盘子，古代盛水的器皿；②硕人：美丽的姑娘。宽：宽宏，气量大；③独寐寤言：睡着醒着一个人总是在叨念，一个人白天黑夜都在自言自语。寤：醒着。寐：如睡；④永矢弗谖：永远不会忘记；⑤阿（ē）：山边，水边；⑥（kē棵）：容貌美丽；⑦永矢弗过：发誓永远不会责怪她。矢：赌咒，发誓。过：责怪，责备；⑧陆：道路；⑨轴：进，追求；⑩后两句是说：单身汉孤眠独宿的苦闷，坚决不能告诉她的。

【译文】

敲着盘儿溪谷旁，贤人心胸自宽敞。独睡独醒独说话，这种乐趣誓不忘。敲着盘儿在山坡。贤人自有安乐窝，独睡独醒独唱歌，发誓跟人不结伙。敲着盘儿在高原，兜兜圈子真悠闲。独睡独醒独自躺，此中乐趣不能言。

硕人

硕人其颀①，衣锦褧衣②。齐侯之子③，卫侯之妻④，东宫之妹⑤，邢侯之姨⑥，谭公维私⑦。手如柔荑⑧，肤如凝脂⑨，领如蝤蛴⑩，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硕人敖敖，说（税）于农郊。四牡有骄，朱镳镳。翟茀以朝。大夫夙退，无使君劳。河水洋洋，北流活活，施罛濊濊，鳣鲔发发。葭菼揭揭，庶姜孽孽，庶士有朅。

【注释】

①硕：大。硕人：指卫庄公的夫人庄姜。颀（音祈）：长貌。其颀：《玉篇》引作颀颀。古代男女同以硕大颀长为美。②褧（音炯）：“褧衣”是女子嫁时在途中所穿的外衣，用枲麻之类的材料制成。这句是说在锦衣上加褧衣。第一个衣字是动词。③齐侯：指齐庄公。子：女儿。④卫侯：指卫庄公。⑤东宫：指齐国太子（名得臣）。东宫是太子所住的宫。这句是说庄姜和得臣同母，表明她是嫡出。⑥邢：国名，在今河北省邢台县。姨：妻的姊妹。⑦谭：国名

，在今山东省历城县东南。维：犹其。女子称谓姊妹的丈夫为“私”。⑧柔荑：荑是初生的茅，已见《静女》篇注。嫩茅去皮后洁白细软，所以用来比女子的手。⑨凝脂：凝冻着的脂油，既白且滑。⑩领：颈。蝤蛴（音囚齐）：天牛的幼虫，白色身长。瓠（音壶）：葫芦类。瓠中的子叫作犀，因其洁白整齐，所以用来形容齿的美。螓（音秦）：虫名，似蝉而小，额宽广而方正。蛾眉：蚕蛾的眉（即触角），细长而曲。人的眉以长为美，所以用蛾眉作比。倩：口颊含笑的样子。盼：黑白分明。敖敖：高貌。说：读为税，停息。农郊：近郊。四牡：驾车的四匹牡马。骄：壮貌。朱（音坟）：马口旁铁上用红绸缠缚做装饰。镳镳（音标）：盛。茀：读为蔽。女子所乘的车前后都要遮蔽起来，那遮蔽车后的东西叫作茀。翟茀：是茀上用雉羽做装饰。朝：是说与卫君相会。大夫：二句是说今日群臣早退，免使卫君劳于政事。河：指黄河。洋洋：水盛大貌。黄河在卫之西齐之东，庄姜从齐到卫，必须渡河。活活（音括）：水流声。施罛（音孤）：撒鱼网。濊濊（音豁）：撒网下水声。鳣（音毡）：黄鱼。鲔：鳝鱼。发发（音拨）：鱼著网时尾动貌。诗意似以水和鱼喻庄姜的随从之盛。《蔽笱》篇云，“敝笱在梁，其鱼唯唯。齐子归止，其从如水。”与此相似。葭（音加）：芦。菼（音毯）：荻。揭揭：高举貌。这里写芦荻的高长似与“庶姜”“庶士”的高长作联想。庶姜：指随嫁的众女。姜是齐君的姓。“孽孽”，高长貌。庶士：指齐国护送庄姜的诸臣。“朅（音洁）”，武壮高大貌。

【译文】

高高身材一美女，身穿锦服罩单衣。她本齐侯千金女，嫁给卫侯做娇妻，本是太子同胞妹，邢侯称她小姨子，谭公原是她姊婿。细如白茅嫩手指，皮肤润泽似冻脂，脖颈白皙像蝤蛴，牙比瓠子还整齐，额角方正蛾眉细。嫣然巧笑两酒窝，秋水一泓转眼时。美人身材长得高，停车休息在近郊。四匹雄马肥又壮，马嚼边上飘红绡，雉羽采车来上朝。大夫朝毕请早退，别教卫君太辛劳。河水一片白茫茫，哗哗奔流向北方。撒开鱼网呼呼响，鳣鲔泼泼跳进网，芦荻高高排成行。陪嫁姑娘个子长，随从媵臣好雄壮！

氓

氓之蚩蚩①，抱布贸丝②，匪来贸丝，来即我谋③。送子涉淇，至于顿丘④。匪我愆期，子无良媒⑤。将子无怒⑥，秋以为期。乘彼垝垣⑦，以望复关⑧。不见复关，泣涕涟涟⑨。既见复关，载笑载言。尔卜尔筮⑩，体无咎言。以尔车来，以我贿迁。桑之未落，其叶沃若。于嗟鸠兮，无食桑葚！于嗟女兮，无与士耽（酖）！士之耽兮，犹可说（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说（脱）也。桑之落矣，其黄而陨（）。自我徂尔，三岁食贫。淇水汤汤，渐车帷裳。女也不爽，士贰（貳）其行。士也罔极，二三其德。三岁为妇，靡室劳矣，夙兴夜寐，靡有朝矣。言既遂矣，至于暴矣。兄弟不知，咥其笑矣。静言思之，躬自悼矣。及尔偕老，老使我怨。淇则有岸，隰（湿）则有泮。总角之宴，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

【注释】

①氓（音盲）：民。蚩蚩：同嗤嗤，戏笑貌。②贸：交易。抱布贸丝是以物易物。③即：就。匪：读为非。匪来：二句是说那人并非真来买丝，是找我商量事情来了。所商量的事就是结婚。④淇：水名。顿丘：地名。丘：古读如“欺”。⑤愆期：过期。这两句是说并非我要拖过约定的婚期而不肯嫁，是因为你没有找好媒人。⑥将（音枪）：愿请。⑦垝（音诡）：和“垣”通，墙。⑧复：返。关：在往来要道所设的关卡。女望男到期来会。他来时一定要经过关门。一说复是关名。⑨涟涟：涕泪下流貌。她初时不见彼氓回到关门来，以为他负约不来了，因而伤心泪下。⑩烧灼龟甲：观察龟甲的裂纹以判吉凶，叫作“卜”。用蓍草占卦叫作“筮”。体：指龟兆和卦兆，即卜筮的结果。无咎言：就是无凶辞。贿：财物，指妆奁。以上四句是说你从卜筮看一看吉凶吧，只要卜筮的结果好，你就打发车子来迎娶，并将嫁妆搬去。沃若：犹沃然，润泽貌。以上二句以桑的茂盛时期比自己恋爱满足，生活美好的时期。耽（音担）：贪乐太甚。以上四句以鸠贪吃桑葚（据说鸟吃桑葚过多会昏醉）比女子迷惑于爱情。说：读为：脱”，解脱。陨读为“”。黄貌（“其黄而”，犹《裳裳者华》篇的“芸其黄矣”，芸也是黄色。）徂：往。食贫：过贫穷的生活。汤汤：水盛貌。渐：浸湿。帷裳：车旁的布幔。以上两句是说被弃逐后渡淇水而归。爽：差错。贰：“貳”的误字。贰就是忒，和爽同义。以上两句是说女方没有过失而男方行为不对。罔极：无常，就是没有定准。二三其德：言行为前后不一致。靡：无。“靡室劳矣”言所有的家庭劳作一身担负无余。兴：起。这句连下句就是说起早睡迟，朝朝如此，不能计算了。言：字无义。既遂：就是《谷风》篇“既生既育”的意思，言生活既已过得顺心。咥（音戏）：笑貌。以上两句是说兄弟还不晓得我的遭遇，见面时喜笑如常。及尔：二句言当初曾相约和你一同过到老，现在偕老之说徒然使我怨恨罢了。隰：当作“湿”，水名，就是漯河，黄河的支流，流经卫国境内。泮：同畔，边。以上二句承上文，以水流必有畔岸喻凡事都有边际。言外之意，如果和这样的男人偕老，那就是苦海无边了。男女未成年时结发成两角叫作“总角”。“宴”：乐。晏晏：温和。旦旦：明。反：即返字。不思其返：言不想那样的生活再回来。反是不思：是重复上句的意思，变换句法为的是和下句叶韵。哉：古读如“兹”。末句等于说撒开算了罢！

【译文】

流浪小伙笑嘻嘻，抱着布匹来换丝。不是真心来换丝，找我商量婚姻事。送你渡过淇水去，直到顿丘才告辞。并非我想拖日子，你我良媒来联系。请你不要发脾气，深秋时节作婚期。登上那堵残土墙，遥望复关盼情郎。望穿秋水人不见，心中焦急泪汪汪。既见郎从复关来，有笑有说心欢畅。龟甲蓍草你去占，卦没凶兆求神帮。拉着你的车子来，把我嫁妆往上装。桑叶未落密又繁，柔嫩润泽真好看。唉呀斑鸠小鸟儿，见了桑椹别嘴馋。唉呀年轻姑娘们，见了男人别迷恋。男人要把女人缠，说甩就甩他不管。女人若是恋男人，撒手摆脱难上难。桑叶萎谢飘落净，枯黄憔悴任凋零。自从我到你家来，多年吃苦受寒贫。淇水滔滔送我回，溅湿车帷冷冰冰。我做妻子没过错，是你男人太无情。真真假假没定准，三心两意话难凭。结婚多年守妇道，我把家事一肩挑。起早睡晚勤操作，累死累活非一朝。家业有成已安定，面目渐改施残暴。兄弟不知我处境，见我回家哈哈笑。静思默想苦难言，只有独自暗伤悼。与你偕老当年话，如今老了我怨他。淇水

虽宽有堤岸，沼泽虽阔有边涯。回想年少未嫁时，一言一笑多温雅。海誓山盟还在耳，谁料翻脸变冤家。违背誓言你不顾，那就从此算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