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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在外面?你确定吗?”程源抓住韩俪的手追问道,韩俪点了点,她还有点被吓到了,将今晚的情况叙说了一遍。
“这里没有专业的停尸房,我想今天赶赶,把几具尸体解剖完,到了晚上六点的时候,镇委会的人来和我打招呼,他们下班前还给我留了盒饭,我就在房间里草草吃了点,等到六点半的时候继续解剖。”
“到了七点的时候天色基本暗了下来,几个需要时效的解剖实验已经做完了,当时不知道为什么我特别困,趴在桌子上睡了一下,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我赶紧爬起来继续解剖。”
“大约十点一刻的时候,我听到门外有动静,我也不敢开门看,将医务室的门锁了起来,我本来以为是门卫巡逻或者镇委会的人回来拿东西,没想到那个声音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医务室的门口。”
“那就是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拿了瓶福尔马林药剂,躲在桌子下面,如果是坏人我就泼他一脸再逃走,可是那个人只是扭了一下门锁,后来就没有了动静。”
“我在桌下躲了一会儿,刚刚从下面出来,接着你就踹门进来了,自然泼了你一脸药水,下次你要是再踹门进来,我可要泼硫酸了!”
程源看了看医务室,捡起垃圾箱里的食物道:“这是你今天的晚饭?”韩俪点了点头,程源说道:“能不能检测一下里面有没有安眠药?”
韩俪睁大眼睛,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麻利的拿来几个玻片,将几样饭菜取样,从医务巷中掏出几种试剂,滴在玻片上,可是几种试剂下来依然一点反应都没有,韩俪放下手中的滴管说道:“我带的试剂不足,不过世面上几种主要的安眠药都能检测到了,这饭菜应该没有问题。”
程源却翻了翻盒饭中的剩菜,指着一块咬了一半的大排说道:“韩俪,我和你吃饭的时候怎么没发现你嘴这么大的?”
韩俪重重的拍了程源的后背,本以为他是调笑的话,可是见到程源的表情严肃,她也看了一眼剩下的半块大排,大排上有一个明显的咬痕,这一口差不多吃掉了四分之一个大排,韩俪看到这个咬痕后脸色大变。
程源观察到韩俪的表情,将大排放进饭盒里说道:“你的饭里被下了安眠药,下药的人知道你是法医,所以准备一份一模一样的饭菜,把你垃圾堆里的剩饭换掉了,看来我们的对手心思缜密,不好对付啊。”
韩俪连忙查看屏风后的几具尸体,仔细检查了一遍过后,韩俪拍了拍胸口道:“还好尸体没事,下药的人到底为了什么?”
程源拿起桌子上的解剖报告,扬了扬说道:“下药的人就是想看看这份报告,他原本只是想神不知鬼不觉的偷看一下解剖报告,要是今晚没有其他异常的事情,你绝对不会注意到房间被人闯入过。”
“可是在我来之前的那人应该和下药的人不是一伙的,可能是发现了我上楼了,这人才没有破门而入。但那人的目标应该也是和下药的人一样的,医务室的日光灯被你关了,从外面看还以为里面没人,他先是扭动门锁,肯定是想偷偷看一下报告就走。”
韩俪非常赞同程源的推测,她一下子看到程源倒地时擦伤的手腕,一把抓起程源的手腕,心疼的问道:“你这是怎么了?什么时候擦伤的?”
程源看着韩俪关切的目光,他原原本本的将路上遇到的跟踪者事件说了一遍,将腋下的黑色长袍递给韩俪。
韩俪有点内疚的给程源涂上碘酒,但她的温柔只持续了一会儿,法医的职业病立刻发作,她将长袍铺在桌子上,拿出镊子仔细检查起来。
她先是拿出一根试管,将黏液吸入试管中,接着将长袍从头到尾仔细检查了一遍,用镊子夹出许多长袍角落处的毛发,最后将长袍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测量了长袍的尺寸之后,韩俪将程源叫了过来。
她拿出装着黏液的试管,一边演示一边说道:“这个黏液气味和死者身上的黏液相同,但光是味道无法判断是不是同一种物质,但我对死者身上的黏液做了几个实验,这些黏液有几个有趣的性质,如果长袍上的黏液也符合这些特性,那么袭击你的人和杀害四人的凶手就有紧密的关联。”
程源点点头,韩俪将黏液滴了在装满水的瓶子里,只见黏液漂浮在水面上,聚缩成一个球型的液体珠子,韩俪看着结果说道:“死者身上的黏液也这样,这种黏液完全不溶于水,但比水的密度要小,在水中会聚成球体浮在水面上。”
韩俪又扭开一个塞着的试剂瓶,将里面的液体倒进一个空瓶子,又滴入了一滴黏液后,黏液聚成一个水珠,缓缓的沉到了这种试剂的底部。
韩俪指着瓶子上的标签说道:“这是酒精,这种黏液密度大于酒精,所以会沉入酒精中,但黏液完全不溶于酒精,这点也和尸体上发现的黏液特性一样。”
韩俪又拿出一个棕色的试剂瓶,小心的倒出一点试液,又滴了一点黏液进去,黏液很快的溶解在试液中,混成了一体。
“这是氯仿,能够溶解很多有机质,这种黏液能够溶解在氯仿中。能够同时符合三种特性,我大致推断这是同一种黏液。”
没想到在如此简陋的条件下韩俪还能总结出这种鉴定方法,程源深深的觉得带韩俪出来真是太明智了。
韩俪又在玻璃棒上滴了一点黏液,放在酒精灯上烧了一下,玻璃棒上升起一股黑烟,韩俪用手召了召,又给程源嗅了嗅说道:“这种黏液虽然是液体的,其实是一种有机物质,在燃烧的时候会有皮脂燃烧的味道。”
接着韩俪夹出几根头发,指着黑色的长袍说道:“这是长袍的帽子里找到的,晚上袭击你的这名凶手应当饱受脱发的困扰吧,这些头发都是带着发囊的,也就是说齐根掉的,按照这些脱发的长度,犯人的头发应该快要掉光了吧。”
程源看到毛发样本,兴奋的问道:“能够鉴定DNA吗?这么多头发样本,应该可以鉴定吧?”
韩俪摇了摇头说道:“样本量是够了,可是这个破地方也没有设备啊,不要说这里,咱们八卦洲区局都没有设备,我们的样本都是送到邺城去检验的。”
程源有点失望的摇了摇头,韩俪却突然火冒三丈的说道:“那还不是某人在局长办公会上说八卦洲治安良好,不需要常备DNA检测设备的?”
程源躲着韩俪的眼神,只能讪讪的笑了笑,幸好韩俪无意在这个话题上纠缠,继续说道:“你明白早上让老贺和他徒弟带着样本去邺城市局检测吧,我早上给市局的前辈打个电话,能不能加急做个检测。”
程源立刻拍手叫好,韩俪将样本装进专用的样本袋封好,又整理了一下解剖资料,最后在架子上放了一个小型摄像机,韩俪又在门前撒了一点灰色的粉末,拍拍手对程源说道:“如果有人进来偷东西,明天我们就能知道是谁了。”
程源显然没有这么乐观,两拨人马一波已经得手,另一波被程源吓退,暂时也不会有什么举动,不过韩俪布置好机关,说不定能拍到什么线索,他也没有多说着,陪着韩俪一同走向旅馆。
两人并肩走到程源遇袭击的小巷前,韩俪指着巷子问道:“你就是在这里发现被人跟踪的?”
程源点点头说道:“那会儿雾很大,我不敢贸然追击,才让这小子跑了。”
“雾?”韩俪用大眼睛盯着程源,不解的说道:“要不是你拿着长袍,我真要怀疑你是不是出现幻觉了,今天夜里怎么会有雾呢?”
见到程源不解的表情,韩俪无奈的解释道:“雾是水蒸气遇冷凝华悬浮在空中形成的,茅竹镇的湿气足够了,可是现在才夜里十点,风力也比较大,空气流通性这么强,怎么会形成大雾。”
程源却坚定的说道:“那时候雾很大,难道你注意到吗?”韩俪摇了摇头说道:“九点多的时候我关了一半窗子,没看到什么雾啊。这样的小岛上雾气肯定从江面上来,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镇子里呢。”
程源一时呆立在原地,可是和跟踪者搏斗的过程历历在目,短短的一会儿自己的记忆不会出现问题啊,程源当时也觉得这雾十分奇怪,经过韩俪解释过,程源更是觉得晚上发生的一切如此诡异。
程源这才想起来雾气是他走入小巷子中才出现的,等到跟踪者逃走,程源走出小巷子的时候,街道上的雾气已经散的差不多了,想到跟踪者诡异的速度,静默的身手,程源开始怀疑这个袭击者到底是不是人类了,难道小镇上真的潜伏着什么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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