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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已决定同父皇揭穿苍梧的身世,以及他与叶贵妃见不得人的勾当,那么,被牵涉进来来的孟家一事,魏千珩也觉得是时候同父皇一一呈明了。
所以在进宫之前,他特意折道去了趟孟府,不但带来了孟清庭亲笔所书的呈罪书,更是将重伤在身的孟清庭也带进宫来了,此刻就在御书房外面候着。
其实也是孟清庭主动请求魏千珩带他进宫觐见魏帝的。
庄家既然已上告御状,孟清庭自知庄氏一案自己脱不了身。如此,与其被庄家在皇上面前将事情抹成一团黑,不如自己主动站出来说明一切。
所以听闻魏千珩要进宫面圣,就恳求他带上自己一起来了。
他胆怯的想,有太子在,至少多了个帮他说话的人。而且皇上一直偏爱太子,有他在,或许皇上的怒火也会少一点……
况且,他一身的伤都是庄家人打的,正好到御前让皇上看看,好让皇上知道庄家的强势,明白他当年的‘不得已’。
孟清庭昨晚从燕王府回去后,记着魏千珩叮嘱的话,顾不得后背的伤,趴在床榻上连夜写下了呈罪书,将庄琇莹当年逼嫁于他,并害死夏采苓一事原原本本的写了下来。
甚至连庄琇莹迫害当年年幼的长歌姐妹的事,也一迸详细的写下。
孟清庭本是探花郎出身,文采斐然,一篇呈罪书写下来,却是将当年之事写得如诉如泣,煽人泪下,恰到好处的放大了庄家人当年逼着他休退发妻,另娶庄琇莹之事;也写尽了夏采苓当年被逼迫的绝望无奈;连着他当年的不得已也恰如其分的描述详尽,将他自己从一个贪慕权势的无情汉,成功的塑造成了一个被庄家逼迫的受害者……
总之,孟清庭就是要告诉魏帝,庄琇莹当年害死发妻,逼走他的骨血,如今他将庄氏送入疯人院只是对她应有的惩罚,他所做一切都没有逾规过份,庄家是恶人先告状罢了……
果然,魏帝接过魏千珩呈上的呈罪书细细看过后,拧紧的眉头不由慢慢松开。
对于庄家一案,魏帝本身在意的就是长歌对身份的欺瞒,如今得知她年幼丧母,自己与妹妹也遭继母毒害,小小年纪带着妹妹逃出家门,如此也能理解她不愿意承认身份、回祖归宗的原因了。
看到父皇脸色稍霁,魏千珩心里也跟着一松,对魏帝道:“孟大人已随儿臣一起进宫,此时就在殿外候着,父皇可以召他一见,问清楚庄氏一事?”
魏帝看着手边庄家的状纸,想着此事总要有一个处置的结果,免得天天放在跟前心烦,不由冷冷道:“既然来了,就让他进来说道说道吧。”
磊公公应声下去,不一会儿就领着脸色发白,行动不便的孟清庭进来了。
孟清庭已在呈罪书上写明了自己受庄家殴打一事,所以魏帝看着他的样子并不奇怪,只是意外庄家下手之狠,不由的也越发相信了呈罪书里所言,庄家仗着权势对孟清庭的欺压。
如此,魏帝的脸色又缓下三分,挥手免了孟清庭的礼,睥着冷汗淋漓的魏清庭,不免多瞧了几眼,似乎不太相信搅乱燕王府后宅的长歌竟会是他的亲生女儿。
在魏帝的印象里,孟清庭为人谨慎圆滑,当年中了探花郎名动京城也没有猖狂失意,一直行事低调,处理圆滑,在众臣中并不打眼,是以这些年来,无功无过的安稳过着。
若不是因为庄氏一事和长歌,魏帝根本想不到他的身上去,更甭说单独在御书房见他了。
魏帝瞧着孟清庭,觉得他与长歌并不想象,不由脱口问道:“长歌真的是你孟家嫡长女?”
孟清庭不敢抬头直视天威,颤声道:“回禀皇上,正是小女!”
魏帝道:“既是你家的女儿,你为何一直不与她相认?她瞒着,你竟也跟着瞒着!”
魏帝颇为不解,若说长歌不认孟清庭是因为生母被害,她对孟家有怨恨。可长歌如今是太子身边的宠妃,孟家这样的小门庭能交结太子也算是大大的高攀,孟清庭却没有不理女儿的道理。
而按理,他既然知道夏氏的冤屈,自是应该更加善待夏氏的两个女儿才是,为何也不主动与长歌相认?
魏帝的话让孟清庭全身直哆嗦,顾不得后背伤口撕裂般的痛着,小心翼翼道:“皇上,庄氏当年做下的恶事,微臣先前一直被瞒在鼓里,直到去年长歌重新归京同微臣说起,微臣才知道当年发妻是被庄氏所害,两个幼女也是被逼得无路可走才离家逃亡……”
“微臣愧对发妻,也无颜面对两个女儿,再加之她们归京后身份大是不同,所以微臣不敢擅自与她们相认。”
“而她们因怨愤当年母亲之死,还有微臣的失察对她们造成的伤害,也一直不愿意原谅微臣。微臣也没有脸面再说自己是她们的父亲……”
孟清庭这番话倒是说得真挚动人,也算是彻底解开了魏帝心里的疑惑。
但转念他又想到,或许正是因为当年庄氏对长歌母亲的陷害,才会让她如今仗着太子的势报复了庄氏,不由扫了眼静立一旁的魏千珩,冷声道:“如此说来,庄氏之事长歌确实脱不了干系。她为母报仇对庄氏下手,将她关进了疯了院——可如今庄氏人在哪里?是在长歌的手里,还是你们二人之手?”
庄氏一事,拢共就他们三人知情,所以魏帝自然而然就将矛头对准了他们三人。
孟清庭神情一慌,慌乱道:“皇上明鉴,微臣将那毒妇送进疯人院后,却并没有再见过她……而长歌、长歌也是不知情的……”
“你如何知道她不知情?”
魏帝眸光一沉,冷冷道:“你既与他父女不相认,她的事,你又何来知情?”
孟清庭鼓动勇气道:“因为……长歌自从跟随太子殿下后,事事处处为殿下的声名着想。所以为了不给殿下惹上事非,长歌只是将庄氏送进了疯人院,让她为当年之事受到处罚,却并没想过要庄氏的性命——如此,她也没道理会悄悄将庄氏藏起,何况她如今自己尚在禁足中,自身难保,又如何有能力囚禁庄氏?”
不得不说,知子莫若父,长歌虽然从小离开孟家,更是怨恨着孟清庭,但父女连心,有许多事,长歌不说,孟清庭却都看在眼里。
在处置庄琇莹一事上,长歌没有直接要她的命,不仅仅是因为找不到当年她陷害母亲的证据,同时也如孟清庭所说,她顾虑着魏千珩,不想惹上人命案给他招惹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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