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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我穿上一套深蓝色的西装,皮鞋擦的油光锃亮,戴上领带,头发被打理的干净有型,拿上竞标所需的材料,便和秦筱澜打车来到这家服装公司。
出租车兜兜转转,用了大约四十分钟,才停到公司楼下,这里位于曼哈顿城区的西南角,楼群虽多,但很破败,不算繁华,街区周围栽了很多法国梧桐,枝丫茂盛,绿意盎然。
走进大楼,入眼处是一个迎宾吧台,一名金发美女坐在电脑前,见我和秦筱澜走来,便很热情的打了声招呼,秦筱澜跟她说明了前来事宜,她打了通电话,让我俩去十七楼等待。
乘坐电梯来到楼上,一名美籍华人接待了我俩,他是一名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子,戴着一副高度近视镜,有些秃顶,身穿一套黑色西装,个子不高,面容清癯,走起路来一颠一颠的,特点非常鲜明。
我终于打破了语言沟通的障碍,看着男子说:“你好,我俩是来参加竞标的。”
男子有些诧异,他耸了耸肩说:“Ithought…”
“哦,不好意思。”
他又用中文说:“我以为竞标已经结束了,公司已经确定了合作对象,你们来晚了一步。”
我头皮发麻,这句话宛如晴天霹雳一般,彻底压垮了我内心的救命稻草,盘绕在脑海中的不好预感,终于显现出来,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我皱紧眉头说:“什么意思?临出发前,我们不是都约好了吗?”
“没错,但昨天也有一家中国服装公司,过来与我们确定了合作项目,而且开出的条件很诱人,我们经营公司的,谁会跟钱过意不去呢,对吧?”
他咧嘴笑了笑,露出一排焦黄的牙齿,我看的有些反胃,便低声吼道:“你们这是背信弃义,他给你的好处,我也能给。”
秦筱澜推了我一下说:“肯定有人在中间作梗,这家服装供应商的所有信息,只有咱们公司内部人员知晓,冯老板既然把这处货源引荐给你,定没有在夺回去的理由。”
我喘着粗气,身体紧绷,瞪着男子说:“跟你们签合约的,长什么样子?他的公司叫什么?”
“不好意思,这是客户的隐私,我有权替他保密。”
他摊了摊手,表示爱莫能助。
我愈加难以自控,大声吼道:“什么狗屁隐私,他们无非就是给了你高额的贿赂金,我他妈漂洋过海,飞大半个地球来到这里,不是听你在这保护隐私的。”
秦筱澜拽着我说:“你冷静一点。”
“我怎么冷静,公司发展到今天,我求爷爷告奶奶,终于找到这处货源,却处处被小人暗算,我回去怎么交代?”
我怒吼着,又揪着男子的衣领,气急败坏的说:“说,那个人叫什么名字?说呀。”
两名身材高大的保安跑了过来,他俩架起我的胳膊,稍一用力,便把我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男子掸了掸衣服,冷冷的说:“你没那运气,就别在这撒泼,我们是供应商,天底下没有强买强卖的道理。”
我挣脱着,谩骂着,但都无济于事,秦筱澜吓得面无血色,娇俏的脸颊也变得异常扭曲。
我俩被赶出大楼,失魂落魄的在大街上游逛,几名青年踩着滑板,嘻嘻哈哈的路过,惊动了垃圾桶旁的流浪狗,那狗脏的惨不忍睹,仿佛每走一步,都能看到它爪印下的泥垢。
“万恶的资本主义。”
我在心里暗骂,又咬牙切齿的说:“如果让我知道是谁干的,一定不会让他好过。”
秦筱澜瞥了我一眼,愤愤的说:“事已至此,你还想那些干嘛,当务之急的是想想以后怎么办。”
“能怎么办,继续寻找货源,我跟纽约没多大缘份。”
路上有一个易拉罐,我用脚踢飞,砸到一辆私家车的风挡玻璃上,只听防盗音瞬时响起,异常聒噪。
“喂,你消停点,在这发脾气也无济于事。”
秦筱澜气鼓鼓的说着,看得出来,她也很烦闷。
那辆车的警报音停了,一名中年妇女走过去,捏着易拉罐,一脸警惕的看着我。
我咯咯的笑了起来,秦筱澜掐了我一下说:“快走,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回到宾馆,我倒头便睡,食欲全无,心里像有一面大鼓在轰轰乱响,临近傍晚,我醒了过来,坐在床头思忖片刻,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便敲开秦筱澜的房门,有些激动的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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