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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午宴（第1页）

云家为中秋大团圆准备了不少东西，亭台楼阁都挂上了各式灯笼，这些灯笼都是昨日主子下人们一起做的，做得好还有另外的赏钱。下人们都置办了新衣裳，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许久不见的堂兄弟一家大老远带来了好几摞螃蟹，个个都很肥，只可惜路途中死了将近一半。不论亲疏远近，每个人见了云舒然都用她还在闺中的称呼来跟她打招呼。傅文渊的事情他们都听说了，最瞧不上这样的男人。自己夫人不好好哄着爱着，联合一个贱妾自毁前程，简直蠢笨如猪。席面上摆着熏鸭、螃蟹、鲈鱼、麦箭、田螺、耦合子等热菜，还有桂花糕、糍粑，月饼等小点心，要是吃得腻了还可以吃上难的一见的棱角爽爽口。武将世家，况且都是一家人也不用守许多礼节，姑娘小子们都放宽了吃。午膳席间嬉笑不间断，惹得姑姥姥笑骂没规矩。与此同时，傅府就显得格外冷清。绿萝掌家没几天就发现公账的银钱只能够维持平时生活的体面，要是遇上年节，根本就不够用。前不久还给置办了一场纳妾礼，要不是夫人另外给了钱，早就兜不住了。中秋临近的时候，老太太也不叫她去多拿些钱。如今账上的钱都不够置办一桌像样的席面，她可不是夫人，她没有嫁妆补贴傅家。绿萝自从吴慕儿被禁足之后就见不到傅文渊，老太太也不待见她，多次拜访都不曾见她一次。没机会拿到钱，绿萝只好也装作不懂，没有给傅家族人下帖子。整个傅家没有一点过节的气象，反倒是充斥着一股死寂气息。老太太一大早起来梳妆，等着族中子孙来给她问安，更多的是想听听他们的巴结。她的孙儿可是全族中唯一一个官身，以往逢年过节他们都上赶着送礼，几年却没看见一个人过来。老太太在桂萱堂正厅坐了两个时辰，脸黑得不像话：“怎么回事，怎么一个人都没来？”“听下面人说，绿姨娘没有给各家下帖子，所以。。。。。。”苏嬷嬷很努力让自己话说得好接受一点，往年都不用傅家下帖子，人就快要把傅家的门槛踏破了，今年嘛。。。。。。她也只能把罪都怪到绿萝头上去。老太太恨恨地哼了一声：“妾室掌家果真上不得台面。”老太太也明白这是因为傅家跟云家闹别扭，云舒然不在傅家过中秋，但是她就是拉不下那个脸去说傅家不好。“老太太，绿姨娘差人来传饭了。”今天终究还是中秋节，阖家欢乐的日子，老太太脸色缓和了些，由苏嬷嬷扶着走出去。按理说，中秋家宴的重头戏一般都是在晚上，只不过昭信侯府晚上要进宫才把人都聚集在中午。绿萝按照一般规矩，午膳稍微弄得简单了点。婆母在家庙不出，吴慕儿在禁足，云舒然不在，剩下的人一张桌子就能坐满。桌上的吃食倒也不是特别寒酸，该有的都有，就是个头小了些。老太太深吸一口气落座，胃口都没了，但是体面还得有。傅老爷是吃惯了花酒的人，他一看这些菜色脸上写满了鄙夷：“这也能叫中秋家宴？还不如秦楼楚馆的姐儿房里的菜。”傅老爷拂袖而去，本就不齐的家更加残缺。傅子睿如今成了庶子，他也能上桌吃饭了。看见这么多好吃的，他就想起在慕卿阁的娘。娘亲在被关在里头不准出来，他悄悄去看了，那帮卑贱的下人竟然拿馊饭给他娘吃！他骂那些贱人，他们一点也不怕他，还让他尽管去找绿姨娘告状。绿姨娘是坏人，凶得很，他不敢去。他去找父亲，父亲却叫他不要再去慕卿阁。人人都在这里吃饭，只有他娘被关起来。傅子睿鼻子越来越酸，忍不住‘哇’的一声哭出来。老太太本来就心情烦闷，被傅子睿这一哭就更烦了，但那是她的亲曾孙，再烦也得哄着。“睿哥儿，你怎么了，怎么哭了？”傅子睿抽噎着，话说得含糊不清：“呜呜，我想。。。想要我娘一起上桌吃饭。。。”“住嘴！”傅文渊冷喝一声，扔了筷子，“你娘是这府里的主母，不是一个小妾，往后不准在叫她娘！”被他这样一凶，傅子睿哭得更大声了。傅文渊心中憋闷想喝酒，自己斟了一杯，沾上嘴唇的那一秒，味道不对。这不是往年中秋香醇的桂花酒。“浅淡无味。”傅文渊将酒杯拍在桌上，愤然离席。傅柏策简单吃两口就回了锦绣园，他不想跟这群人吃饭，但是先生说他必须要来，不然对名声不好。母亲叫人往锦绣园里送了食盒，岚英姐姐打开过，那真真是扑鼻的香气。他得赶紧回去，不然就吃不上热乎的。傅文渊浑浑噩噩地在傅府游荡，下人们见到他都绕路走，有几个实在是躲不了的也只是草草行礼之后就走开了。“今年中秋的赏钱怎么还没发下来？”“你还想这个呢，夫人不在哪有钱发给我们。”“嘘，快别说了。”诸如此类议论声傅文渊今日听了不少。不知不觉，脚步停在锦绣园门口。锦绣园依旧大门紧闭，饭菜和月饼出炉的香气从里头传出来，他甚至能听见里边的人在笑。好久没有在傅家听过笑声了。傅文渊望着锦绣园，似乎想要将它看穿，想要看到云舒然在里面，看到云舒然和他，还有他们的孩子，其乐融融。傅文渊留意到自己心头期盼，捂住胸口久久不能平静。天还是亮的，云层中间一轮圆月早早挂在上头。入宫是大事，小到上的一根簪子大到送给皇上的贺礼每一样都有考究。云舒然穿了一身鹅黄，一顶颤枝蝴蝶发冠搭配两支黄金流苏发簪，既不过分抢眼也不低调。庶妹云嫣然一袭水蓝色衣裙搭配同色系的宝石头面，整个人显得十分清新脱俗。这是大姐姐特意让人给她送来的，让她务必穿这套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