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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地头蛇 1老佛（第1页）

许明海不是别人，正是林老七的朋友。

他哪儿知道来者就是林老七所托付的对象？不过，曹荣属于过目难忘的那种人，特别是他看人的那种眼光。

许明海有个外号，人称“老佛”。说老也不算老，三十有六，社会六年，监狱六年，开租车行六年。算起来，从18岁成人，又一个十八年就成了弹指一挥。

时间不会白流，人也不会白混，老佛有租车行，也有四面八方的朋友。这是时间换来的，也是他“混”出来的。

林老七的电话他不是不重视，实在说，他感到有点荒唐，区区十万元就让他去和那小子玩命？电话中他一听就知道那人不好惹，什么胆量？光天化日敢迎面抢劫？什么功夫？大路上甩下了狂野的奔驰。

因此，他连连点头称好之后就没了下文。他连找都没找，无非应付一下而已。不过，曹荣和史娜的出现，他还是在心里盘算了一下，毕竟这男人不同，有煞气。女人也不同，长发飘逸带着野气。二人的年龄相差悬殊而关系很密切，绝非夫妻，但起码是情人。男人前脚一动，女人就在后面拽上男人的臂弯。

他们要租车干什么呢？

历经风雨，老佛虽然做的是生意，可他仍然要辨清东、西、南、北风。这租车的生意也有风险哪！身在其中，他岂能不知？可那二人打听一下，就转身离去了。

老佛目送他们走去，突然，他发现那女人的身体轻轻一抖。虽然动作不大，却被敏锐的老佛看在眼里。他头不抬、眼不睁，用眼皮缝中的一条间隙看的清清楚楚。顺着女人的目光看去，他发现了吕亮。

发现吕亮那一刻，老佛的心中如亮起一道闪电，他刹那间有了一种非常自信的判断：女人和下车的黄发小伙关系非凡，而女人和男人关系本来就是非凡。

他的左手里放了两颗不锈钢的球体，现在，他一只手迅速转动。于是，两颗球滚动如电，发出悦耳的“哗哗”声。

“大哥，我是林老七的朋友，特意从江北来看大哥。”声音豁亮，丹田之气很足。吕亮双手抱拳，臂弯上还挂个手杖。

老佛眼皮缝里早看到了这一切，不过，他没动。

这不是说他对林老七不够尊重，他们是监狱中过命的哥们，别人不尊重林老七可绝对是他心目中的“老铁”。其原因是他在心中有些瞧不起这个少年，他头上那一绺黄发，白白的脸膛，还拄着一支手杖？更主要的，他判断那女人和这少年应该是旗鼓相当的一对。可惜，被他人领走，一个连女人都看不住的男人，老佛从心里瞧不起。

阳子在后面，二人没有开车，特意在超市买了一大抱礼品。

吕亮声音一落，阳子上前一步，将买到的礼品如开超市一样摆在了老佛的面前。老佛终于用鼻子深处“哼”了一声，转身走向二楼内室。他这个租车行除了一楼门市之外当然应该有二楼内室，这内室上挂了个小牌子：经理室。意思很清楚，经理的室，老佛进入坐定，他就是总经理。

吕亮紧跟而入，入山拜佛，吕亮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他特意备了一些礼品来到这里。

“大哥，七哥让我问你好！”吕亮再一次朗声说道。

看吕亮如此谦恭，老佛心中多了层好感，毕竟是老七介绍来的，老佛终于做出手势：“请坐！”

经理室里有一个长条沙发，吕亮在上面坐定，阳子站立一旁。

老佛瞥了他一眼说：“怎么，这位小老弟怎么不坐？”

“二位大哥在上，哪儿有小弟的座位？”阳子受教于吕亮。

阳子的回答使老佛仔细地打量起吕亮，他发现吕亮虽然是白脸、黄发，身材却很魁梧。走起路来稍有颠脚，原来他的腿有毛病，一根手杖并不是他的故作声势。而且，吕亮的瞳仁发亮，说话中气十足，阳子对他毕恭毕敬。一时间，老佛心中想道：现在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切都是年轻人的天下。看他的样子，也是一路老大，不能小视。想到这儿，老佛态度温和，他喊了一嗓子：“小龙，你到得月楼给我订个桌，中午我有客人。”

名叫小龙的是个彪悍的壮汉，身材足有1、80米。他对老佛同样是毕恭毕敬，他答应一声转身离去。

“兄弟怎么称呼啊？”吩咐走了小龙，老佛向吕亮问道。

吕亮站起来，认真答道：“吕亮，人称亮仔。大哥以后叫我亮仔就是，亮仔就是大哥的小弟。江对面的小镇就是兄弟的老家，如果大哥有机会到那里，先是七哥，剩下的就是小弟，无论如何也要让大哥满意。”

吕亮这一番话更让老佛对他另眼相看，看来这个亮仔也是社会上的一路“哥”。可是，正因为如此，老佛对刚才的一对男女在心中又像翻大饼一样地翻了个个。眼看着这位什么“亮仔”也不是个省油的灯，那么，那个女人和男人应该更为不同。

但是，老佛心中想到这儿，表面纹丝没动。他转动铁球，口里说道：“客气、客气，我这楼上有客房，你们去歇着。我这儿业务很多，有什么事我们中午边吃边聊。”

吕亮本来有一腔的话要说，老佛这一番安排他还能说什么呢？既然是这样，他和阳子跟着老佛的安排先到三楼去休息。

看他们走上楼去，老佛沏了一壶茶，他慢慢地品慢慢地想。他不能不想，六年的监狱生活磨掉了他那么好的青春，也磨掉了他的棱角。起码，生活中他早已经没有了吕亮那种锋芒毕露之形。当然，他仍然地重情义，社会上“混”讲究的就是一个情，没有情义如何立足？特别是林老七，那是他的铁子，监狱六年没有林老七他不知道怎么过。

林老七先是电话，后又派人过江而来，事情不能不办哪！

这事怎么办？怎么办好呢？

中午，他们相聚在“得月楼”。这是一个临街的饭店，不算豪华，但绝对地够档次。老佛一声令下开出了两台车，一台是奔驰，另一台也是奔驰。不过，一个是奔驰-600，一个是奔驰-560。小龙给他开车，后面一顺水上来三个保镖，后面的一台让给了吕亮，孤零零地只有一个司机。

老佛摆的是排场，给吕亮是个坐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