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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一十七回 故人之子（第1页）

柳漠尘从钟情那儿“借”来了两万钱的银票，便走到那人面前来。

却不想这小子经过刚刚那茬之后，竟然又坐了下来，等候着买剑之人。

“小哥得罪了这条街上的恶丐，如今竟然还敢在这儿坐着，就不怕他们再带人来收拾你？”柳墨尘问道。

“公子若不买剑，就请离开吧。”这人又闭上了眼睛，也不晓得是因他异瞳太过显眼，还是纯粹的眼不见为净。

柳漠尘思量片刻，蹲下身来，拿起这帮满是缺口的长剑仔细打量，“料子倒是好料子，可这刃儿……多是家传宝剑，怎么伤成这般也不见得保养，蒙谁呢？”

听闻此话，那人便立马睁眼，略有怒意却又压着火道：“公子若觉得我是骗子，便离开吧，在这儿个彼此找不自在，不合适。”

柳漠尘轻笑，也不逗他了，笑道：“这剑绝不值两万钱，可你这个人……倒是个一表人才，在下府上这些日子缺了个护院，你若应下，这两万钱我便双手奉上。”

此言一出，那人身体微愣，可脸上却是不屑，道：“公子说的哪里话，我是来卖剑的，又不是来卖身的。我也瞧出来了，公子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即使如此，那便请公子离开吧，别挡着我做生意。”

这话只让柳漠尘觉得有些好笑，刚刚他才跟那帮乞丐打了一架，旁人哪里还敢过来做他的生意。何况这东西原本就值不了几个钱，他就算在这儿坐上半个月，也不见得有人能多看他一眼。

“小子，你可得想清楚了。两万钱，这可不是笔小数目，若是单纯为了给老人下葬，哪里需要用到这么多钱？”

“这事儿便不劳公子费心了，如你所说，先前那帮恶人想必公子也是瞧见的，莫要让在下为难。”这人倒也不拖沓，一个劲儿想将柳漠尘给撵走。

可偏偏就是他这样的性格，倒让柳漠尘认准了是个可用之才。说什么护院当然是激他的话，这小子的身份和行事准则，给自己当个护卫正合适。虽说自己的功夫用以防身还行，但现在的他身份已是柳氏家督，没个亲随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呵！小哥这嘴巴可不留情面。你倒是想想，就算你拖得起，你父亲的尸骨只怕也耗不了那么些日子。这里面孰重孰轻，还望你动动脑子，憋坏了大事儿，背上个不孝的骂名。”柳漠尘以言语激之。

果不其然，这番话出了口，他便挺剑而起，一脸恼怒的瞪着柳漠尘，斥道：“看样子，公子如今过来是诚心消遣我的。在下不明白，作为大殷皇城的长安，就这么容不下一个外乡人，要你们这样百般欺辱？！”

一边看热闹的钟情瞧见事情越发有趣了，便顺便找了个街边上的茶摊儿坐下，要了杯茶和一小碟瓜子，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俩人斗嘴。若柳漠尘面对的是叶沉那样的人，她便会担心吃亏，可这样三言两语就乱了方寸的小子，她只当玩笑看罢了。

原本柳漠尘还有一肚子话猪呢比只和，却不想这家伙竟三言两语便着了道，看样子他还真的只适合做个亲随。毕竟柳礼虽然本事平庸，但心态平稳，小氏族想要存活下来本就需要喜怒不显于面，更何况他又经历过东疆之乱，其内心远比这小子要成熟。从这点上来看，柳礼倒更适合做个内府总管。

如今自己接管柳家，这里面的职位也得逐渐安排上了。毕竟柳家可不是那人小氏族，全凭家主一人掌管即可。且不说这长安城，如今已有柳氏本家极其分支数百人，还有散落天下各处的旁系、分家，数千之中还不加私兵，若是让他一个人来管理，要不了多久他就得跟柳临江一样，躺在床上病入膏肓。

柳漠尘站起身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罢了罢了，是我的话说重了几分，还望小哥你多多包涵。”

说完，柳漠尘便从袖子里掏出穿着的一贯铜钱给他，道：“这算是赔礼，为我的话买单，千万收下。”

柳漠尘一把将钱塞到他怀里，趁着他一头雾水的时候赶紧转身故作将要离开的样子。

“慢着！”那人喊道。

“这钱我不能要！”他追了上来，挡在柳漠尘面前，又将钱给塞了回去。

“为何不能要？”柳漠尘问道。

“就是不能要！君子不受嗟来之食，这等钱我若是要了，便得还你人情。这生意有些亏，我不干。”

这人老老实实的将心里的话给说出来了，倒是弄得柳漠尘哭笑不得，忍俊不禁道：“小子，你可知道这长安城有多少人巴不得欠我人情？”

“我不管公子是谁，但这钱我若是要了，便不能白要。你肯也好，不肯也罢。”

那人不依不饶，竟直接上前拉抓着柳漠尘的手臂。后者便知道，今儿自己若是不将钱收回来，肯定是走不掉了。

“我就不明白了，白给你的钱你不拿着，那么把破剑却要讹诈别人两万钱，你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柳漠尘套话道。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只知那剑值不了这么多钱，也只自己是漫天要价，可这东西随我父亲南征北战多年，我能做的便只剩下这个。”他说到这儿的时候，眼里似有泪花闪过。

柳漠尘便顺势问了下去，“我与小哥你颇为投缘，便多问一句，你的父亲唤作何名？哦！可不要误会，我家姑且与大殷军队有些矫情，若你说出来，没准我还认识。”

“家父原是征西校尉，殷杰。”

听闻此话，柳漠尘惊愕道：“谁？？？”

“怎么，公子认识？”那人见他的神态也觉得有些奇怪。

“岂止认识，数月前我们还曾在朔方见过一面儿。”柳漠尘原本还想藏着掖着，却无奈这小子就是个直肠子，什么话都憋不住，他也就不在这儿打马虎眼儿了。

此言一出，那人怒意全消，郑重的对着柳漠尘行了一礼，道：“在下便是已故征西校尉殷杰之子，殷明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