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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零八回 家督归位（第1页）

j。孤傲寒与柳漠尘站在柳临江的房门前时，她再三叮嘱柳漠尘做好心理准备，毕竟现在这位玉公子的样子可不是人人都能接受得了的。

“大嫂放心，我既然回来了，自然做好了心理准备。”柳漠尘回复到。

可正当他推开那道门，看到床上那早已没了人样的柳临江时，他的心还是咯噔了一下。

躺在床榻上的那个年轻男子，早已没了当初自己初见时的样子。脸色苍白气息微弱，全凭着一边的丫鬟伺候才能勉强擦拭脸颊。那个曾经腹黑得一步都要算计他三回的玉公子，如今却成了这副模样。

柳临江的眼睛如今也不好使了，只听得有人进来，便问身边的丫鬟道：“是三弟？”

“是的，三公子回来了。”丫鬟回复到。

孤傲寒给几个伺候他的丫鬟使了个眼色，便领着她们一块儿出去了。毕竟这是他们兄弟俩相别三年之后首次见面，她还是不要在这里杵着了。

柳漠尘走到床榻边上坐下，将柳临江那瘦如松皮手攥紧。

“这才离开三年，怎么你就成了这副样子？”

柳漠尘的眼眶中有泪水打转，怪不得三年前他总是三番两次的算计自己，原来是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所以这才迫不及待的想要摸清楚自己的斤两。如今他在天底下早已没了任何亲人，还剩下的无非是柳家这几个对他好的人罢了。他现在也算是半个柳家人，自己承蒙他的大恩，如今也是时候报恩了。

柳临江的眼睛已经很模糊了，只能看得清楚面前的东西，他的语气也变得虚弱了不少，“原本这病便是不治之症，我能苟延残喘至今，已是不易，知足了。”

听他如此说，柳漠尘又问道：“是什么时候恶化的？你为什么在家信里从来不说？”

“自你走后，这病便越发过分了，得亏先生及时赶到，这才让我缓了过来。否则……如今你是见不到我的。”柳临江道。

听闻此话，柳漠尘这才反应过来，怪不得自己刚到秣陵的时候，路先生便马不停蹄的来了一趟长安城，原来是为他这位爱徒治病来了。径山医仙的本事天下闻名，也算是这天底下最厉害的医师了，却也救不了他的命，可见这东西一旦染上了，便真是厉鬼索命。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我也好——”

“你远在秣陵，这长安城的局势瞬息万变，他们纵使再对柳家不利，又何必铤而走险对付我这个将死之人？”柳临江道。

毕竟柳氏先前几年已被竹家所击溃，如今已是苟延残喘，这个时候自然会有其他氏族想要将其取而代之，然而其余三族是不会轻易打破这样的局势平衡的。所以柳临江的重病，从某些程度上来说，倒算是个好事儿。毕竟柳家在外人看来已家道中落，若是再有人想要出手，只怕其余氏族也不会容他。

估摸着也正因如此，柳临江才会在众人不防备的情况下，悄无声息的将秦阳柳氏从鬼门关面前给拽了回来。

他的身体确实不容乐观，柳漠尘也不便多作打扰，便退出房门去了。毕竟这三年的事儿，他大可以从康叔嘴里听到，没必要再去打扰他。

等他推出屋子，孤傲寒便跟着巴豆出门去了，看样子像是有什么急事儿要处理。他也没有在意，便去后厢房找康叔去了。

这几日长安城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与平日无益，但柳家与叶家的较劲便更上了一层楼。所以一连数日，孤傲寒连自己的客栈都扔给了伙计们，替着身体不便的柳临江四处走动，防止叶家人暗地里下绊子。

“康叔，在吗？”柳漠尘敲门道。

听闻是他，康叔便开了门，瞥见他的第一句话，便问的是：“公子你已经……见过了？”

“嗯……”柳漠尘心里五味杂陈。

康叔招呼他进屋坐下，这位老江湖的脸上此事却堆满了无奈，道：“三公子，我如今也给你交个底。一开始我确实不喜欢你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但当我知道公子病已经如此严重的时候，我就知道他是下定了决心，为柳家最后一搏，所以才不得已信任了你。我说这话你别介意，你本事外族人，纵使萧二十为柳家家臣，但放眼族史，能以你这样身份尊嫡入族的，确实是第一个。”

这些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柳漠尘知道这算是康叔在心底里真的把自己当做是柳家人了。虽说这样的话若是放在以前说的话，他肯定会急眼并且顶上几句，但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他的心性早已变了。

“三公子如今回来了，这长安城的情况你也瞧见了。我如今也管不得你到底有没有这个本事，但柳家接下来，也只能靠你了。我当初向柳大帅起誓与柳氏同死共荣，所以之后我便会听命于你，但愿你……真能让柳家立足于这乱世。”

康叔的眼神意味深长，像是在心里下了什么决心一般。

柳漠尘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该说些什么，因为他很清楚，接下来的每一步他都将格外小心。小到商铺，大到天下，他都将以柳家家督的身份去争夺，自己身上肩负的是柳家数百年的基业。以及……那些萧家族人的血债。

他想要一雪前耻，首先便要让柳家在朝堂之上说得上话，从而才能去调查当初东疆之乱的内幕。只杀萧仲叔一人是不够的，他得将和那件事有关的所有人都揪出来，一个不留的砍下人头，让他们在萧家族人的坟前谢罪。

只有这样，有朝一日他才有脸面重回秦阳，面对父老乡亲以及自己父母的坟墓。

这是他的心魔，也是他必须跨过的一道坎。在昆仑虚的时候，擎天宗的掌门问他的时候，他确实有那么一丝心动。可当他想起那些惨死在歹人手里的族人时，他这才明白过来，让他放下这笔血债的仇怨，最好的办法，便是复仇……

用他们的血，洗刷困扰自己多年的梦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