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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正刚从昏迷中苏醒。费力地睁开眼,他见着两颗黑葡萄样闪亮的星子。
那是一张娇媚如明月一般的脸,是罗莎莎,一见他就扑哧一笑。朱助理,你终于醒过来了!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吗?三天,你可真能睡,谢天谢地,可真不容易啊。
他阖动着干裂的嘴唇,嘴巴张了张。想问这里是哪里,喉咙好干涩,说不出话来。
她赶紧用湿棉球给他蘸嘴皮儿。她说,放心吧你,这是镇卫生院,不是法院重地。他艰涩地一笑,说法院有什么了不起,人民法院不也是为人民。她说你这样想我就放心了,我还担心你老人家总沉湎在麦城的泥淖里。他说人总要走麦城,关键是有些麦城走得不值。她说错误和挫折是老师,它教育我们擦亮双眼,以后虽然也有坎坷,却不会睁着眼睛重蹈覆辙。他终于呵呵地乐了,他说姐儿你怎么总和我打哑谜呀,既然我都在这里躺三天了,洞中方数月,世上已千年,我们这里小世界发生什么可歌可泣的事情?说话间他突然注意到她的穿着,她怎么也穿着条纹服,难道,她也在住院?朱正刚就想起,自己被打时间,那扑上自己身的温软身躯——这么说,她是为保护自己受伤?哎哎,朱正刚啊朱正刚,你枉自男子汉,遇见事儿不能自保,还带累美女受难!
就和缓了语气问,文化节开完了?结果如何?却无力地摇头,哎哎,还问什么?这倒霉的野鱼文化节!
她那大大的葡萄样的黑眼睛凝视着他,一闪一闪。他,几乎能听到她那眼睛眨巴的声音,一下一下,好轻盈。她轻轻叹口气道,兄弟,别管这些破事,等你伤养好再说。
他大口大口喘息着,胸口那里好疼。是肋骨撕裂,还是被踢成内伤?用手摸摸,全身裹着纱布,大约受伤不轻。
兄弟告诉你,凶手已被公安抓获,两个人,都下死手打你,专找致命处打,你受伤好重。
凶手?哪里有凶手?他叫了起来。不,不,是我自己不小心跌倒,怎么能抓人家?他一把抓着她的手,缓缓地摇摇头,我们活动没搞好,人家白白花钱当然有气,我,罪有应得啊。说着他迅速起身,摸出手机要打电话,想想却摇摇头,不知道这电话该打给哪个。他自语着望着手机道,其实想想我真是黄桃的罪人,心血来潮弄个什么文化节,不仅没有给农民带来一点好处,还加重了他们经济负担。哎,我真浑,真的愧对黄桃的百姓——不行,得想一切办法让将关押那两人放出,有事得我兜着,一点不关他们的事。
她说,你真这样想?
他点点头,说人家花费经济花费精力,目的是来游玩,哪里是来打架闹事?我再愚蠢再不醒事,也明白这个道理呀。
她用充盈着水汽的眸子望他,紧紧捉住他的手。突然,她哽咽着道,好兄弟,你……是真正男子汉,我佩服你!突然,她俯下身,在他脸颊印了一个湿漉漉的吻,好轻。
他咬着牙,不让眼泪流出。紧紧攥着那双娇嫩细腻的小手,他真真好感动。回想起自己到黄桃这些日子,她好像自己的影子,始终追随着他,是巧合,还是刻意而为?要是刻意而为,他真真好情愿,人生知己千古难觅,不管她过去做过什么,也不管她名声多坏,他都希望她是自己的红颜知己。哎哎,错误和挫折是年轻人的专利么?为什么自己那样不稳重,急燥冒进?现在看来,文化节活动肯定折戢沉沙,责任,少不了自己的!就小声责骂自己,有什么了不起,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年轻就是优势,道路,漫长得很!
她小声啜泣着,说傻瓜,你倒睡在这里,张自真和刁枚却好高兴!你真是贵人,帮助他们干了他们梦寐以求的事儿!
他扑哧一笑说,是么?我是贵人,还千金呢。
她说是啊,你想,平白无故来个政敌,几乎没费一枪一弹,却没有呆上三个月就灰溜溜走人,这不值得弹冠相庆?
嘻嘻,有这么严重?你啊,说得和真的一样。
她说,你不相信?你啊,还好嫩呢。她呆呆地望着他,眼眶潮润,神情楚楚动人。白色细腻的脖子和微露的酥胸闪烁着光泽,那鼓囊囊的山峰样挺立的乳房好象要戳破条纹服。
他居然就有反应了,好强烈,浑身滚烫,下体坚硬,心脏擂鼓样的,好像要跳出心窝窝。胸口却疼起来,如一把钝刀子在割肋骨,一下一下,面部肌肉也抽搐起来。
她惊慌地叫起来:天,你是不是很疼,要不要叫医生?你,有三匹肋骨撕裂呢。
他将她小手握住,坚决地摇摇头。他想,就这样罢,我的乖姐儿。有你陪伴,再痛我也不畏惧。他用舌头舔舔干裂的嘴唇,笑嘻嘻问道,你说政敌,难道黄桃在搞阶级斗争?
她嗔怒地瞟着他,嘴角一撇。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你难道没看出,张自真、刁枚和吴闯之间的争斗已经白热化?其实,刁枚真该好好谢谢你,要不是这文化节,她能这么快坐正,当上代理镇长?!
什么什么,不过才两三天,黄桃镇真就发生了政治地震?朱正刚嘘一口气。那吴闯的镇长就被免了?
那倒没有,写了检查,认识了错误,平调到周家乡当代理。乡哪里比得了镇?再说,代理总归不名正言顺,你说是不是?
他呵呵地道,我们共产党人不是要做官,而是要革命。区区一个破镇长,当什么紧?不过,我倒看得起吴闯,他自信,有魄力,作风也还正派。就是太武断,做事情不考虑后果。
呵呵,是么?她笑微微地,可你知道他怎么给上级汇报这次活动?他说,所有文件都是你制定,他不过就是在上面签字。
什么——他叫起来,真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看来,政治人物啊,都有两面性。
哎哟——她的手使劲从他手中取出,甩了甩。她用尖尖指头戳他额头,要死啊你,把我手捏得好痛!你以为我是吴闯,还是那张自真刁枚?
不行不行,老姐你得给我说说镇子里这几天发生的事,我想听呢。在朱正刚再三催促下,罗莎莎用平静的语言,大致给朱正刚讲述了这几天黄桃镇发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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