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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童年（第2页）

“小雨呀小雨，请不要让你的眼泪也变成小雨，不然没人会认得小雨。”

……

明明是一个很饶的笑话，可刘雨肖还是笑了。夜风吹拂树叶沙沙落下，女孩清脆的嗓音经久不息。

那天在睡前，他总是想起小玉的故事和被夜晚灯光拉长的身影。

当第二天他去上学找小玉玩的时候，老师突然就通知胡小玉同学转学了。刘雨肖追问她去了哪里，老师只是说她被父亲接走了。

可刘雨肖知道胡小玉是个孤儿啊，孤儿怎么会有父亲？下课后刘雨肖紧张的敲开了办公室的大门，他试探的问胡小玉没有父亲吧，老师却矢口否认了胡小玉不是孤儿的事实，而且还警告刘雨肖不要诋毁同学，说她的爸爸现在可是京城的局长。

老师那刺耳的话语就像利剑，一下刺穿了刘雨肖的心，刘雨肖当时感到心在滴血，仿佛血已经流空了他的整个心脏。刘雨肖大吼着说：“这不是真的，你骗我”。他不记得这一句话他重复了几遍，又重复了多久，他只记得最后老师并没有给他答案，而是把他撵出了办公室。

当日，刘雨肖就那么捂着嘴巴呆立了很久，他站在办公室的门口，直到太阳变成月亮，晨曦变成落日。

夜晚降临，刘雨肖第一次偷偷溜进老师的办公室，只为看到白天偷瞄到的那一份退学手续。他边找边胡思乱想，他觉得可能是有别人领养了胡小玉，毕竟小玉学习好，又听话又漂亮……

直到他看到退学手续上的亲子鉴定，他才知道自己被骗了。

那天晚上天也在下暴雨，为此连晚自习都停了。刘雨肖孤零零的站在被雨灌满的公路，他全身上下被淋的湿透，披头散发犹如雨中女鬼，也像一个被人欺负的笨小孩。

路上的行人已经回到了温暖的家中，只有他站在大雨磅礴的街道上举目四望，周围陪伴他的只有大雨的哗啦声和知了的尖叫声。雨水混杂着泪水不知流了多久，他就像行尸走肉一样竖立在道路中间，希望前方突然出现一辆车让他解脱这种痛苦。

他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脑海中不停涌现出对以前的回忆，他记得胡小玉曾经亲口说自己是个孤儿，她说孤儿院怎么样怎么样，学前班怎么样怎么样，那里的小朋友又怎么样怎么样……

那些故事很真实，他从未想过怀疑，可面前的亲子鉴定也是真的……

最后的画面是昨天晚上小玉在银杏树下的背影，她轻声说：再见什么的太伤感了，不如就把唱歌当作再见吧。

画面暂停，刘雨肖的身体早已寒冷如冰，然后他像一根渺小的稻草一样昏倒在了路中央。

那天之后刘雨肖因为淋雨而生了一场大病，在梦里学校没有变，朋友没有变，小玉也没有离开。大家还是和以前一样，下课就一起疯玩，放学了就一起迎着夕阳回家。

最后梦醒了，刘雨肖却再也止不住眼角的眼泪和内心的悲伤，仿佛这个世界就是一场骗局，而胡小玉则是那虚无缥缈的梦。

很久之后刘雨肖病情好转，渐渐冷静的他才想明白，他当时怪不了任何人。

在其他家长眼中，网络毒品，网络赌博，网络诈骗是一传十，十传百的万恶之源。他们自然不想让自家孩子接触这种东西，哪怕是相关的人也不行。他们会让孩子远离那些人，就像让学习好的学生不和学习差的学生玩一样。

他也不应该怪自己的父母，毕竟父母是因为吵架而无瑕顾及其他，毕竟他们不可能刚吵完架就笑眯眯的去为你做蛋炒饭。

他也不该怪胡小玉，也许她之前并不知道自己还有亲人，也许那天只是忘记告诉自己她要转学，也许因为家庭原因有什么难言之隐……又或者是因为一些秘密呢，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世界很大，也很复杂。也是自那以后，刘雨肖就学会了看新闻，他要自己了解这个世界！

现如今，国内的政策早已趋近完美，国家将救济工资分为最低工资，补助工资和特殊工资。就算一个人每天只工作一小会就能领个最低工资也不至于饿死。

如果是像刘雨肖一样的其他家庭遇到这种问题，大不了就是你混我也混，反正衣食无忧，出了事也罪不至死。

但刘雨肖不会怎么做，他之所以愿意出去自己打工赚钱，就是不想活成自己最讨厌的那个样子。

而这种赚钱的前提当然是不能用钱去换筹码的，如果让他把自己辛苦赚的钱浪费在他父亲那虚无缥缈的赌运上，那他还不如把钱当冥币烧了。所以保护私有财产的优先级非常重要，而怎么保护则更加重要。

刘雨肖就这么一边走路一边回忆，他吃着早餐，自我安慰的想着其实除了父亲，母亲对自己还是挺好的。虽然在生活中都是一些不起眼的小细节，但是这种默默帮助和支持自己的态度，还是能让他获得久违的温暖和平静。

至于胡小玉，就当她是一个美好的幻象吧，毕竟谁心中没有个完美的公主或者王子呢。

所以即使刘雨肖现在没一分钱买地铁票，甚至需要走两三个小时才能到高铁站。但他并不怪任何人，毕竟时间怎么过不是过，反而他觉得这种消磨时间的方式还更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