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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我如何?”雍檀不给鹄离驳斥的机会,继续道,“况国书递送时,楚侯仍为公子,女公子有爵,地位不次。言不敬,实强词夺理,贻笑大方。”
他所言句句实情,鹄离无从反驳。
就在这时,齐国使臣翁夹出声:“晋使言楚杀晋人,据我所知,纪州城下死的都是胡人。”
胡人?
多数使臣仅知晋侯派遣骑士,并不知全是胡人。乍一听翁夹所言,不免议论纷纷。
翁夹环顾殿内,目光落回到雍檀身上,不怀好意道:“我竟不知,晋何时与胡为伍?”
此言可谓诛心,歹毒之极。
楚使抓住机会,开口质问雍檀,表现得咄咄逼人:“楚杀胡,何过之有?”
天子也放松紧攥的手指,借机落井下石:“尔言之凿凿,诉予一人不公。晋与胡为伍,懈怠守边之责,忘却本分,难道不该问罪?”
闻言,雍檀不惊不怒,坦然道:“骑士为羌夷,居晋阳多年,内附与晋。”
“你承认就好。”天子乘胜追击,“既如此,楚杀胡不但无过,反而有功。晋侯罪加一等。”
淳于起不能再坐视,闻言就要起身,却见雍檀面色如常,直视满面得色的天子,不紧不慢道:“史书载,平王迁都,有五羌、三狄跟随,一路扈从。八部首领护驾有功,平王授其爵,准部落内附。若臣没有记错,上京诸君中,不乏八部血脉。”
这番话一出,天子的得色僵在脸上,鹄离和翁夹神情骤变。
“晋许羌夷内附,便是罪加一等。平王授爵羌狄八部,明确记载史书,依陛下之见,又该如何问罪?”
雍檀手持符节,孤身立于大殿中央,正面天子的恶意,夷然不惧。
晋人好战,勇猛无双。
晋人性烈,百折不弯。
天子和楚国要强词夺理,以结胡污蔑晋侯,他直接举出平王,反手一巴掌抽在对方脸上,力道十足。
天子哑口无言。
坚持问罪林珩,就要推翻平王授爵。
如雍檀所言,平王时羌狄内附,数百年融合,不容否认,也难以分割。
雍檀给天子出了一个切实的难题,让他骑虎难下。
要么承认偏听偏信,过错在楚,收回斥责晋侯之言。要么就推翻平王授爵,罪责自己的祖宗。
殿内的议论声早就停止,众人的目光聚集到宝座前,只等天子做出决断。
淳于起终于放下心,安坐在席间,嘴角隐隐勾起弧度。
执政垂下眼帘,心中慨叹,却也无心出面,任凭天子丧失颜面。
鹄离和翁夹对视一眼,都感到事情棘手。
楚国本就不占理,本以为能抓住晋侯的把柄借机翻盘,哪承想雍檀搬出平王。
事情过去几百年,多少人都已经淡忘。结果他却记得清清楚楚,直接堵住了天子的嘴!
宝座上,天子如坐针毡。
众目睽睽之下,他不能罪责先祖,就只能收回旨意,承认自己有过。
“予一人不查,错怪晋侯。”咬牙切齿说出这句话,天子脸色铁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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