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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君,到了。”
马车停住,单冲和刁泰先后走出车厢。
最先闯入眼帘的是三尊刑鼎。三足两耳,鼎身遍布铭文,刑律铸于其上。
刑鼎后是敞开的宫门,甲士分列左右,手持戈矛,衣甲鲜明。无不身高体壮,面容硬朗,目光中透出杀气。
门后直连青石铺设的宫道,石上雕刻走兽飞鸟,线条粗犷狰狞,不见上京喜好的奢靡,处处烙印晋人的豪迈。
单冲手捧诏书在前,刁泰慢行一步在后。
两人即将跨过宫门,甲士同时以长兵顿地。
铿锵之音入耳,恍如金戈铁马杀气腾腾,令人不寒而栗。
“使君,请。”马桂垂手躬身,一改之前的挑衅,表现得毕恭毕敬。
迥异的言行落入眼中,刁泰猛然心头一跳。展眼望向宫道尽头,不安瞬间侵袭,危机感陡生。
一刹那,宏伟的宫殿化为一头巨兽,嗜血凶猛,展露尖牙利爪,正待猎物自投罗网。
第一百零一章
宫道两侧,甲士持戈矛林立。
甲胄泛起乌光,戈矛森冷,慑人的杀机酝酿在空气中,似有血腥气萦绕,令人不寒而栗。
单冲手捧诏书高视阔步,袖摆被风鼓起,故作趾高气扬。
刁泰施施而行,目及威严甲士,回想马桂前倨后恭,联系入城前后所见所闻,心不断下沉,危机感愈发强烈。
道路总有尽头。
宫道末端,丹陛之下,单冲和刁泰先后停下脚步。
马桂侧头扫视两人,双眼微眯,猜出对方心中所想,刻意提醒道:“使君,请入大殿,莫让君上久候。”
“天子降旨,晋侯执意不迎?”单冲仰望丹陛之上,未见晋侯身影,只有敞开的殿门以及分立在两侧的侍人。
“君上正在大殿。”马桂态度恭敬,口中所言却让单冲火冒三丈。
“大胆阉奴!”单冲横眉立目,若非手捧诏书,势必要当场拔剑。
刁泰凝视马桂,神情若有所思。从驿坊至晋侯宫,他清楚意识到此人在有意激怒单冲,绝不仅是狂妄无礼,恐怕另有目的。
思及此,刁泰上前半步,单手按住单冲的右臂,低声道:“见晋侯为要,莫与他一般见识,以免节外生枝。”
大诸侯数年不朝,天子威严岌岌可危。降旨出迎固然是礼仪,晋侯执意不理不睬,他们也毫无办法。
两人身处晋都,如鱼在砧板。若是在正殿前咆哮,被晋人抓住把柄,极可能被反咬一口,倒落得满身不是。
单冲怒意难平,几次遇刁泰阻拦,难免生出迁怒。
刁泰真切看在眼中,暗暗叹息,却也只能任凭他误会,以免在殿前生事打乱执政的安排。
“刁介卿休休有容,我不及。待返回上京,我势必上禀天子,助介卿扬名!”单冲怒极而笑,不顾场合阴阳怪气。
刁泰不与他争执,任凭讽言抛在脸上,神情始终未见变化。再思及执政的计划,些许的不忍消失无踪,怜悯更是荡然无存。
目睹两人交锋,马桂无声冷笑。听到一阵脚步声,抬头就见马塘拾阶而下。
兄弟俩对视一眼,马桂朝身侧示意,马塘微微点头,不着痕迹打量单冲和刁泰,其后躬身行礼,看似恭敬有加,实则居高临下,倨傲不下于马桂。
“君上等候多时,使君缘何迟迟不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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