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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葬礼与离别（第1页）

当一切尘埃落定，围在其中欢呼雀跃的人群们逐渐四散而去，贝鲁姆的尸体早已被这冰天雪地冻得僵硬，极端的低温之下原本娇嫩的面容已经变得惨白，一层薄霜就这么覆盖在皮肤上，好似已经投入了冰霜女神的怀抱中去。

一切发生的太快，甚至没有多余的人前来为之哀悼，零星几名巫师将其抬起，奇大人与道贝莫也加入其中，几人围作一圈，弗鲁曼则站在最前端将遗骸托在头顶，好似在为其举行一场沉默的葬礼。

毫不熟悉的几人对弗鲁曼都熟视无睹，彼此心照不宣的缓慢又隆重的移动着贝鲁姆，一步一步跨过漆黑的石制台阶，而弗鲁曼则又是将父亲已经干瘪的遗骸也一同跨在了肩膀之上。

距离克拉克之塔东处不远的地方，一处被冻结的巨大河流横断在巨魔山脉下，巨大的瀑布从山顶飞流直下，一直蜿蜒流向基斯里夫湾的温暖汪洋中。

伟大的基斯里夫英雄红色沙皇——鲍里斯·厄孙，传说并没有死于对抗混沌大军的战役之中，他的躯体被永远被基斯里夫祖国母亲保存在寒霜瀑布的某处之中，直到基斯里夫再次陷入危难之时，他将再次苏醒并引领基斯里夫冲在对抗混沌的第一线。

而贝鲁姆正被埋葬在这条漫长又蜿蜒的冻河边缘，象征着诺斯卡这片土地之中还有着怀念其之人，一处完美又松软的冻土处，这里位置高耸又静谧，寂寥的环境根本不会有任何的外来者前来打扰死者的领地，基斯里夫辽阔又清美的景色让每一位观者都忍不住驻足观望许久。

他与他的父亲共同埋葬于此，简陋却并不粗糙的图腾经过了奇大人的精心打磨，尽管贝鲁姆并没有什么可以值得诺斯卡人敬重或朝拜的事迹可以雕刻其上，但能安置于此已经尽了所有人的可能。

贝鲁姆·曼尔与斯威忒·曼尔之墓，毫不起眼的碑刻伫立于此，似乎在风雪冥冥中还能看到两名孤寂的灵魂正相拥欣赏着这无与伦比的漫天雪景。

弗鲁曼将父亲与弟弟所有的遗物统统埋入了坑洞之中，就像是他们那默默无闻的一生，还未引起那惊涛骇浪便草草结束了这平庸的一切，众人相继无言，只是在沉默中做完了这一切，而后悄然离场，就好似从未来过这里。

当一切又重新归于寂静，只剩下呼啸而来的风暴洗刷了一切痕迹，却在无人知晓之时，一缕浓烈的烟雾从土地之下蒸腾而起，两个隆起的土坡其中之一缓慢下陷而去，直至完全与地面持平。

躲在暗处的贝鲁姆终于解除了自己的暗影斗篷，扭曲变换的虚影开始逐渐现出原型，被冻得瑟瑟发抖的贝鲁姆鼻涕一把又一把的流了下来，维持双重持续法术的释放让其几近崩溃，几乎在无数个瞬间他都要晕倒甚至暴死在剧烈的魔风消耗之中。

他筋疲力尽地拖着疲惫的身体跑到了自己的坟墓前，徒手插入冻得僵硬的泥土，一层层翻出自己的“尸骨”，终于在手指被彻底冻僵之前找到了自己那满是泥土的衣物与装备。

身为迷惑与幻象的灰袍法师，乌尔枯的阴影魔法总是充满了不可视的深度、秘密、阴影和幻象，欺瞒敌人并全身而退成为了自己唯一能够想到两全其美的方法。

仿佛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感受，乌尔枯被尘世的天然雾霭所吸引，它依附在宁静的空气中，笼罩在烟雾缭绕的阴影中。乌尔枯也被欺骗、神秘和幻象所吸引，它蛊惑每一个人的感官，吸引并肆意操纵着他们，使他们像自己使用的法术一样神秘、令人费解、转瞬即逝。

镜像魔法正因此而来，贝鲁姆在迷雾升腾而起时便施展了镜像魔法，从虚无之中捏造了一名与自身一模一样的幻象，甚至是性格与体态都不尽相同，他成功欺诈了所有人的眼睛，以至于神选者哥哥那敏锐的感官都被蒙骗其中，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何时已经脱离了战场俨然成为一名旁观者。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大雾吸引而去，金丝法杖散发出了最后那一瞬的光辉，贝鲁姆当时能够运用的阴影魔风彻底干涸，堪称孤注一掷的做法让他赌赢了，既然已经赌上了性命，又为何要有所保留？

搭配暗影披风的双重加持，一招狸猫换太子蒙骗了在场的所有人，而他却并没有为此而感到自豪与高兴，从荣耀挑战发起的那一刻，一切的一切都彻底抹杀了他作为一名诺斯卡人存在的身份，部落抛弃了他，朋友遗忘了他，乃至于亲人也对他刀剑相向。

寂寥暗淡之心又充斥在内心当中，一种前所未有的虚脱感席卷全身，他曾无数次想象着逃离这片地狱一样的魔窟，而现在他自由了，可又能够前去哪里？仿佛世间再也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地，他就像是一名被所有人抛弃的孩子，就这么默默跪坐在父亲的坟墓前。

他就这么出了神，热泪止不住的流淌了下来，打湿在泥泞的土地之上。就这么过去了许久许久，终于猛烈的寒风将睡梦中的贝鲁姆吹醒，他这才意识到竟然在这里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咕噜噜噜噜~贝鲁姆的肚中传来一阵哀鸣，从大战之前他就没有吃过任何的食物，眼下倘若返回克拉克之塔只有死路一条，掠夺者们有无数条指责自己潜逃的理由处自己于死地，可在这么耗下去也仅仅只有死路一条。

去南方吧，气候宜人的南方，贝鲁姆回想起儿时见过的纳目氏族那名自由的吟游诗人，曾经的他每日最为期待的便是坐在营地的篝火旁与哥哥聆听吟游诗人们的所见所得，西方伟岸的娜迦隆德、奥苏安与遥远东方大陆的沃土龙国无不吸引着两个兄弟间的无限遐想。

每每在夜晚贝鲁姆无不想象着逃离父亲的魔爪并像吟游诗人一般游历世界，却因各种而样的桎梏而永远无法实现，而现在，他已经被族群彻底抛弃，为寻求生路也只得如此选择。

在草草最后一次祭拜完父亲后，贝鲁姆裹了裹身上单薄的衣物，像是下定了某个决心，毅然决然的只身走入了那茫茫雪雾之中，他那诺斯卡的身份如同自己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这混沌的冰天雪地之中，直至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