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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盈耷拉着脑袋,坐在船舱里,愣是半天没有吭一声。
眼下她眼前一对假夫妻,一对真鸳鸯,一个是当朝太子,一个是凤仪郡主,还有她的亲舅舅……哪里轮得上她说话。
赵流珠将璐儿交给婢女,才得空吃了口糕点,口感甜而不腻,她觉得还不错,又往裴盈面前推了推:“盈盈也尝尝,阿斐从帝京带来的糕点。”
阿斐。
这当今世上,除了陛下,也唯有舅母才敢这么唤太子殿下吧。
裴盈本是不敢拿的,可赵流珠一直朝她笑,迟疑久了,就连太子殿下也往她这睨了眼,眉头微微皱起,似是不悦。
江翊礼似乎也察觉到她的拘谨,也轻道:“无妨,知宜你吃吧。”
裴盈欲哭无泪,这才拿了一块桃花形状的糕点,小口地嚼,生怕吃得快了又惹得几位大人不快。
“昨日,我见到了方珩。”江翊礼忽然提及昨日之事。
“方珩?哦,他竟也在宁州。”赵斐摸着下巴,思虑片刻后了然,“我知道他为何事而来,竟敢淌这趟浑水,还不怕惹火烧身,只能说,不愧是他方珩么?”
江翊礼眸色沉静如水,抿了口茶,淡道:“肱股之臣,利国利民,有何不可?”
赵斐微微一笑,不可置否。
老师就是这清白磊落的性子,不太讨喜。
几人闲话几句,外头又有侍卫上前来报:“太子殿下,大理寺少卿方珩求见。”
侍卫在等赵斐的命令,可赵斐却在看江翊礼的脸色,他倚着下巴,笑得颇为玩味:“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老师觉得,我应该去见见么?”
江翊礼仍是静淡的,也从无人见过他在情绪上有什么失控的时候。
他放下手中茶盏,“方珩此人,我尚且了解一二,他既然此时叨扰殿下,想必是有要紧事要禀告。”
“那便听老师的,去见一见。”赵斐站起身,又看向一旁的赵流珠道,“阿姐也随我来吧。”
赵流珠虽不知为何赵斐忽然叫上他,但犹豫再三,还是随他离开。
侍卫在前引路,二人一道走在路上,赵斐冷不丁道了句:“阿姐,你不觉得,老师这个人太过完美了吗?”
“完美到犹如霜雪,纯然无垢,让人找不出什么错漏、瑕疵,难以掌控,实在是恼人得很。”
“不过,既然没有瑕疵,那就为他造一个出来。”
赵流珠知晓他是什么性子,顿时汗毛倒竖,颤抖着问:“你做了什么?”
赵斐长相随母,眉眼昳丽风流,浅笑时更是迷人:“只是小小的玩笑罢了,老师应当明白的我用意,至于要怎么做,都取决于他自己。”
“你怎么可以……”赵流珠心中急切,转身折返,却又被赵斐紧攥住手腕。
“阿姐,想想璐儿。”赵斐声音低沉,警告之意已是不言而喻,“老师是我今后的助力,唯有他有和我一样的软肋,我方才能全然信他。”
赵流珠有些崩溃,眼眶一下子见了红:“赵斐,我早该知道你就是个疯子。”
她早该知道的,从他让她嫁给江翊礼暗度陈仓时,就该知道的!
赵斐毫不顾忌有人在旁,将她往怀中一带,在她耳畔低语:“阿姐,正因为我是这样的人,所以才能踩着兄弟们的血肉,坐上这个位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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