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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岁眉心微皱,不确定天子是否刻意为之。眼下也不好计较,只能顺着对方的话思考,回道:“未知骑兵何来,臣不敢妄言。”
“是不敢妄言,还是故意推脱,不想为陛下解忧?”王子盛突然开口,言辞不善,分明是意有所指。
没有任何预兆,他突然发难,令王子岁措手不及。
“兄长何意?”
“你日前请封于外,自比诸侯,明摆着要效姬伯分宗,还问我何意?”多日来的愤懑郁积于胸,一朝爆发,王子盛借题发挥,直言王子岁有二心,不愿再效忠天子。
先时王子肥谋逆,兄弟三人囚于王宫,朝不保夕,自然休戚与共。如今逆贼身死,姬典登上王位,王子盛和王子岁各有志向,三人注定分道扬镳。
若仅是陌路,尚且问题不大。
奈何王子盛心胸狭隘,连番刺激之下,忍不住向王子岁发难,只差一步就要兄弟反目。
面对王子盛的诘问,王子岁没有与之针锋相对,而是转向姬典,正色道:“陛下,臣对陛下忠心耿耿,天地可鉴。”
他没有多做解释,只向天子表忠心,将自己摆在臣的位置,姿态无比谦恭。
自己全力发难,对方却没有正面回应,如同一拳打在棉花上,王子盛愈发恼怒,不管不顾再次出言:“演得好戏!”
王子岁仍不辩解,任凭对方阴阳怪气。直到说得过分了,他才沉声开口:“陛下面前,兄长如此失态,委实有些过了。”
“你……”王子盛怒上心头,就要拍案而起。
“够了!”姬典断然呵斥,表情阴沉,声音中充满怒气。
好似冷水当头泼下,王子盛打了个激灵,瞬间清醒。意识到自己刚刚都说了什么,又做了什么,他脸色微白,嘴巴翕张数次,喉咙却突然紧绷,无法发出完整的声音。
“臣效忠陛下,恭敬兄长,时刻牢记安守本分。奈何臣才智不足,能力有限,无法揣测人心,对诸侯了解不深,遇事只能谨慎,不知内情不敢多言。唯恐言行有失引发祸端,望陛下见谅。”王子岁言辞恳切,一番话有理有据,无可挑剔。说话间更红了眼眶,愈发情真意切,反衬得王子盛咄咄逼人。
姬典明知他没有实言,却不能当面指出,反而要出言安慰。否则地话,今日就要兄弟反目,此后难以挽回。
“我知岁弟忠心,盛弟脾气耿直,一时口不择言,切莫放在心上。”姬典一边说一边瞪向王子盛,要求他向王子岁道歉。
天子摆明态度,心中再不情愿,王子盛也只得低头。
和王子岁不同,他选择留在上京,必然要适时退让,不能随意抗旨。
“我之过,岁弟海涵。”
“我亦有不足,才会引发误会,望兄长不怪。”
看到王子盛的不情不愿,也看到他被迫低头,王子岁愈发庆幸先一步请下诏书,不久后就能离开上京。
王城如同一潭死水,沉溺其中,只有下坠一条路。反之,脱离这片泥淖,方知天地广阔,才能奋发有所作为。
想到祭祀中的变故,思及倒在风中的王旗,王子岁垂下眼帘,压下心底异样,打起精神应对天子。无论对方问什么,他都是含糊以对。实在推脱不过,便说得模棱两可。
渐渐地,他的立场脱离王族,正向诸侯无限靠拢。
王子盛看到这一点,天子同样一清二楚,却是无能为力。
这一变化比林珩预期中更快。
两名王子的选择昭示着上京王族不同的命运,要么挣脱于外,舍弃在王城的一切;要么局限于内,与这座城池一同腐朽没落。
时间过去许久,王子岁始终不松口,姬典只能放弃。
“陛下有伤,需早些休息,臣告退。”趁对方现出疲色,王子岁起身告辞。
看出他铁了心,知晓挽留无用,姬典叹息一声,摆了摆手,默许他离开。
王子盛心有不甘,但见天子的态度,也只能起身退出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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