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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赌约（第5页）

这场悲剧已然酿成。

然而另一场悲剧却也因此埋下了种子。

4。

风雨飘摇十九年。

那些年里，我时常在梦里惊醒，我想象着残云双双自尽的画面，那应当是怎么样的绝决，绝望……

每每想起，我都会内疚许久。犹如心口被堵了一团棉絮，怎么择也择不干净。

十九年后的一天，我独自一人在朔北草原上牧羊。天空之上，风云变幻，一阵狂风之后，晴空万里的碧空骤然被黑如墨斗的乌云遮盖。

我抽响长鞭，在狂风中将分散的羊群聚拢。正要离开时，天际一票快马冒风而来。

风声淹没了马蹄声，但却眼看着他们离我越来越近，直到六个身穿道袍的人来到我面前。

“这位兄弟，敢问附近何处可避风雨？”年长的道士高坐马上，被风吹的眼睛几乎眯成了缝。

我问：“你们是哪里来的？”

那道士答：“在下全真教马钰，路过此地……”他睁开眼睛的刹那忽然愣住了，半张着嘴巴，话也没再继续说下去。

我也愣住了。我试探地问他：“你是……李莫残吗？”

李莫残目光闪烁，犹豫了半晌，终还是点了点头。

时光荏苒，十九年让一个人变得与当年的模样大不相同。

天空一声霹雳，震颤大地，也深深地震颤着我的心。

我将他们带回帐篷，为他们添置热气腾腾的奶茶。待他们神情稍缓，我再也忍不住心里强烈的疑惑，问李莫残：“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还活着？诸葛暮云怎么样了？”

李莫残怅然叹息，才将当年发生的一切向我徐徐道来……

当时，李莫残与诸葛暮云两人自知大祸酿成，整个江湖也因为他们而受到牵连。然而，他们二人却始终不愿向朝廷低头，便决意自尽。

当收到我送去的书信时，他们互相遥望彼此，提刀自刎。

刀锋贴近咽喉的刹那，李莫残手上的刀被一道拂尘打落。重阳子微笑地现在他面前，对他说：“死不能解决问题，活着才可以。”

他本已将生死置之度外，陡然被人救下，心中说不尽的凄凉。那时，他以为诸葛暮云此时已经如约奔赴黄泉，他便更不能苟活于世上。

李莫残又拿出一把刀，绝决地想要再次自刎以谢江湖。然而，却被人在身后闷头一棍，当时便晕了过去。

我问：“后来呢？”

李莫残笑了笑说：“后来。师尊将我带到终南山，我在那里意外地与暮云相见。”

我惊讶道：“诸葛暮云也活着？”

李莫残点了点头，说：“不错。她被我师伯汤明法救下，我二人在师尊的开导下，从此改名换姓，开始潜心修道，再也不问江湖。江湖上也再也没有了残云二人。”

我问：“你师尊是……”

李莫残朗声说道：“全真教创教师祖王重阳！”

为什么重阳子会去救下李莫残？又为什么汤明法会救下诸葛暮云？

这其中定然隐藏着千丝万缕的纠葛。而那时，一切迷雾已被吹散，当时能在这其中操控一切的只怕也只有一个人。

我起身南望，那时的我和他已相隔万里，一个天涯，一个海角。但当我串联起当初所经历的一切，才恍然发觉，他心中的许多善良或许从来都未曾泯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