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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身体被抽空之前,她脑海中模模糊糊涌出了强烈的酸楚。
这酸楚无关她想拥有的畸形的家,也无关眼前生死难料的曾经的男朋友,更无关她的事业和让她痛苦的人……
心脏在痛苦奋力的挣扎跳动着,整个胸腔回荡着的只有一片模糊的念头:
——倘若能有来生,希望我能无忧无虑的重新长大。不必追求什么不必要的家,也不必委曲求全迎合别人,痛痛快快做自己就好。
不要再多余了,也不要伪装自己是玉石,就做一棵树也很好,随意生长,承受雨露。
要有很多很多的善意和爱,想做天真无忧的少女,做胡搅蛮缠的大人,做口齿伶俐不被欺负的孩子,也做最能让自己幸福的人……
哪怕什么都不懂也没关系。
就做一张白纸,永远不要再消耗自己,永远不要跟现在相似……
蔷薇花的花香铺天盖地,油亮的叶片和芬芳的花朵在眼前拔地而起,整个三清山陷入了一片空寂。而它在地底的根须却在疯狂蔓延,朝着花城外围自动翻卷着泥土中的各种养分,将自己扎成了一道牢不可破的城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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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城啊……花城……
那是她生长的地方,如果有来生……如果有……
过去与现在交织,记忆与现实融合。
这模糊的、被抽空的感觉与现今纠缠在一起,怀榆看着吴越,仿佛看到了那颗逐渐被沙砾磨得伤痕累累的怀余,又看到了如今幸福快乐的自己。
下一刻,她松开双手,所有强大的力量在这一刻失去,半空中一片此起彼伏的惊叫声。只有周潜惊恐的叫声穿透了重重嘈杂!
“小榆!”
他伸手砍下身上失去异能保护的藤蔓,而后跌跌撞撞从半空落下,翻滚在地,却又迅速的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向着怀榆冲了过去!
而就在此时,不远处一直不被注意的柿子树却骤然从地底抽出了一条绵延百米的须根,沙石和土壤炸开,细细的根须在周潜面前拔地而起!
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上飞射,直接捅穿了仍在半空中的,吴越的身躯!
四周一片寂静。
戍卫军们一时呆滞了,而淅淅沥沥的鲜血从半空中落下,坠落在周潜的鼻梁、耳朵,肩膀上。
他抬头看去,吴越身上缠绕的藤蔓已经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则是几根细细的根须,将他遥遥钉定在半空。
戍卫官的雪白制服中涌出大片殷红的血液,隐隐泛着流光的面料留不住一滴水分。鲜血顺着根须向下滑落,他在半空中无力挣扎着,向来斯文沉郁的面孔中,一片狰狞与痛苦。
下一刻,根须骤然收了回去,地面裂开了更深的缝隙,而跪在地面的怀榆身子一歪,直接栽进了深深的沟壑中。
“小榆——”
周潜疯了似的冲了过去。
与此同时,吴越的身躯也“砰”地一声砸落在地,让他抽动着,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
塌陷出裂口的地面深不见底,怀榆翻滚进去后砸落数次,最后在一片混沌中坠入了暗河。
11月的地下暗河,水是微温的。她脸色苍白的落入深深水底,却又很快缓缓浮了上来,黑色的长发如水草一般在幽暗的河水中漂浮着,整个人无知无觉的随着水波漂远。
而在昏睡中,过往的记忆慢慢涌出,像是尘封的记忆终于破开小口,一点一滴向她展示。
有年幼的,面黄肌瘦的孩童。
“院长阿姨,我不想当多余的小孩……我想当宝贝……”
“好好好,你是宝贝!你不是多余,是那个玉,很贵的玉!你叫怀玉!”
有青春的稚嫩维持着不在乎的单薄少女。
“小玉,你二模成绩进步很多啊!一本线摸得着了!看来最近不让你再打工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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