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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德江闻言轻笑:“老夫不过实话实说,何来招揽人心?梁公是觉得陛下不够勤勉,还是西北战情有假?”
梁广义一噎。
曹德江看着他:“陛下早就对北陵隐忍已久,北陵屡屡挑衅陛下都一直按捺未曾下旨发兵,梁公难道看不出来是为了什么?”
梁广义脸色有些不好:“老夫当然知道,可是南地战事已经让得国库吃紧,朝中捉襟见肘、倾其全力才压下了一个平山王,藩王之乱尚未完全平息,如今连个喘息的时间都没有,陛下就打算朝着北陵发兵。”
“曹德江,老夫知道陛下有野心想要大魏强盛,可是饭要一口一口吃,路也要一步一步的走,陛下这般激进你不知劝诫反而从旁撺掇附和,若有万一……”
“没有万一。”
曹德江没等梁广义满是讥讽的话说完,就直接打断了他。
他脸上笑容散去,眉眼之间是和梁广义如出一辙的讽刺:“国库吃紧难道是从南地战事所起?还是没有藩王之乱之前,朝廷没有捉襟见肘?”
“大魏早就被人蚕食一空,国库空虚,朝中腐朽,若非陛下大刀阔斧强行接手,这江山早就如无根山石轰然倾塌,朝中是个什么情况你不会不清楚,国力为何衰退至此你难道不明白?”
“陛下是想要一步一步来,可谁会给他机会?”
曹德江直直看着梁广义的眼睛:
“梁广义,你不是蠢人,你难道看不出来北陵南下势在必行,今日他们屠了肇州边城杀我大魏子民,明日他们就能发兵落雁关,带着那些如狼似虎的戎族铁骑踏遍我大魏疆土。”
“陛下固然可以避而不战,可北陵会给大魏喘息的机会吗?”
梁广义脸色难看想要说什么,可没等他开口,一旁的钱宝坤就说道:
“梁公,你可知道肇州被屠之地死了多少人?两座临边小城,十余个周边村落,足足九千余人,男女老少,妇孺稚童,加起来侥幸活下来的不足三十人。”
“龙庭卫带人赶过去时遍地死尸,那被焚毁的村落城池之中,活下来的人不是痴呆便是痛苦疯魔,我们远在京城是能够避战喘息,北陵就算率兵南下也一时半会儿打不到这里来,可是那些人呢?梁公就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白白死去?”
梁广义紧紧捏着拳心,他何尝不愤慨北陵所为,何尝不悲愤那些人之死,可是……
他沉声说道:“我不是想要陛下避而不战,只是想要稍缓一缓,北陵兵强马壮,陛下又刚与平山王打过一场,藩王之乱还未彻底平息,想要与北陵征战总得有足够的准备才行。”
曹德江说道:“准备?北陵会给机会让我们准备吗?你难道看不出来他们为何屠城?”
北陵跟大魏交战已不是一次两次,两国之间交手多年,却从未有过屠城之举。
往年北陵滋扰也顶多是劫掠财物抢夺人口,两国若有战端彼此杀伐时也鲜少会对平头百姓赶尽杀绝,可北陵为什么这次做的这么绝?
曹德江缓了先前怒气,眼眸深沉:“他们从半年前开始就频频进犯落雁关,到十月时两国之间摩擦已经不断,朝中旧案翻起,平山王作乱,南地战事焦灼,这些消息根本瞒不住朝中埋藏的那些探子。”
“自平山王作乱之后,北陵攻势一次比一次迅猛,但每每都被狄双成的人当了回去,可是肇州边城被屠却是无一人察觉。”
“肇州虽在北地,却离落雁关极远,北陵之人想要绕过不仅路途艰难,途中哨卡更是比比皆是,在狄双成他们早有防备之下,你猜北陵那些人是怎么会有那般本事避开他们急袭肇州的?”
梁广义脸色一变:“南齐?”
“不止南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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