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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让自己陷入为难的境地吗?也许吧。她已经有了自己的工作,取得了成就,收获了名誉,只要按部就班、平稳地继续走下去,就能拥有自己理想中的人生。
可是,假如让魔法部知道她收留了阿兹卡班的逃犯,她会被视作离经叛道的帮凶,她拥有的全部都会毁于一旦,所有成就和荣誉,以至于触手可及的理想未来,顷刻之间就会化为虚无。
但在小天狼星提到之前,这些顾虑一瞬间都没有出现在她考虑的范围之内。
她答应得那么理所应当,就好像她努力想要抵达更高的地方,只是为了当小天狼星站在自己面前时,她能有足够的底气和资本问他:“你想要做什么?”
伊薇特·坎贝尔过去积累的全部、现在拥有的全部,以及未来想要得到的全部,都只是为了让小天狼星·布莱克能去做他想做的事。只是她还嫌这一切不够多,不够好,不够补偿他已经支离破碎的人生,也不够抚慰他永远都会自我折磨的灵魂。
太少了。太少了。她能给他的东西太少了,越是想到这一点,她就越是难受得忍不住想要哭泣。
伊薇特低着头拼命眨着眼睛,可却怎么也控制不住夺眶而出的眼泪。
小天狼星也没有再说话,他想她确实应该好好考虑一下。比起去做世人眼中离经叛道的傻子,她没有理由不珍惜自己的人生,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和他一样,有不得不报的仇,和不得不偿还的罪孽。
“1979年,”伊薇特极力压抑着哽咽的声音打破房间里长久的寂静,她低声说,“我在希腊进修的第一年,食死徒杀害了我的父母。在没有人愿意插手的时候,是你冒着被神秘人报复的危险帮我安葬了他们。那时你为什么要那么做呢?”
小天狼星没有说话,但伊薇特却好像并不需要他的回答。她抬起头,抹掉满脸的泪水,对他露出一个苍白却释然的微笑。
“这也是我现在要帮助你的理由,”她平静地说,“因为我也爱你。”
—tbc—
第18章哈利·波特
这是小天狼星逃离阿兹卡班之后第一次睡在有门有床还有屋顶的地方。
十多年来的习惯使然,他睡得并不算安稳,好像一直昏昏沉沉地醒着,但却又不断做着狰狞可怖的梦。这实在算不上休息,但同阿兹卡班里摄魂怪无时无刻的监视比起来,已经算是天堂了。
从客房里走出来的时候脑袋还疼得厉害,即便沐浴在极灿烂的阳光中,身上也一层一层地冒着冷汗。但他早已不在意这种程度的痛苦了。
穿过一条铺着柔软地毯的小走廊,就来到昨晚和伊芙短暂交谈过的餐厅。小天狼星直到这时才注意到,伊薇特的公寓里只剩下了他自己一个人。
客厅的墙面上挂着一个钟表,没人施魔法也安安静静地走着针,可惜他读不懂麻瓜世界的表盘,只能通过窗外太阳的位置判断,此时已将近中午了。
桌上摆着早餐。培根和煎蛋被施了保温魔法,这会儿还冒着丝丝缕缕的热气。松木餐桌上铺着浅灰色的勾花桌布,中央放有一个透明的细颈花瓶,瓶中插着一束开得极好的粉色雏菊。从窗外倾泻进来的阳光在桌布上映出错落的影子,让这一切看起来像是油画中的场景。
小天狼星坐在桌前,狼吞虎咽地将所有食物都一扫而空。
吃完才看见咖啡杯旁边还放着一个细长的纸盒。
他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装魔杖的纸盒。纸盒很旧了,几乎快要散架,但绑着它的蓝色缎带倒是崭新的,丝绸柔顺而丝滑,一扯就松散开了。
小天狼星先是将纸盒拿起来晃了晃听响。被他解下来堆到一边的丝带自己动了动,无声地盘旋弯扭,最终在桌面上排列成工整的字母:
「你可以先用这根魔杖。它曾经属于我的哥哥。」
伊芙的哥哥已坠海而亡了。小天狼星的脑海中一瞬间划过这句话。
这个认知一闪即逝,迅速得让他摸不到边际,但随即有更多的词语争先恐后地一股脑涌向他——飞天扫帚、博格特、悬崖和海浪。甚至不知为何,他还隐约想到位于格里莫广场的布莱克老宅。
挂满格兰芬多金红色旗帜和麻瓜圣诞彩灯的布莱克老宅。十七岁的他曾消灭过一个变成那样的博格特。
小天狼星费了好一会儿功夫才将这些概念串联在一起,不由得就有些恍神。
十二年的时间,足够摄魂怪将他所有快乐的记忆都尽数吸走,唯独剩下悔恨、不甘和悲痛。他所能回想起的那样熠熠生辉的学生时代,仿佛是属于另一个人的故事,陌生得令人心惊。
他想到过去,几乎是下意识打起了冷战。但他随即想到,这里是伦敦市区,是伊芙的家,不会再有摄魂怪随时出现,一次又一次地夺走他仅存不多的幸福。
这个认知让小天狼星变得安心下来。他从纸盒中取出伊芙哥哥的魔杖,沉吟了一会儿,试着对餐桌上的那束粉色雏菊施了一个变色魔法。
门外就在这时传来钥匙转动的声响,伊薇特推门走了进来。小天狼星赶忙想将那束雏菊变回原本的颜色,但慌乱之下,还没熟悉起来的魔杖却怎么也不听使唤了。
伊薇特默默地站在门口盯着他折腾那束可怜的雏菊,忍耐了好一会儿,直到铺在花瓶底下的那张自己很喜欢的浅灰色勾花桌布也遭到波及,被咒语染成了耀眼夺目的纯金色,她终于忍不住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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