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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以彤放下原本要说的话,静心聆听,是琴声。
那把名为夜雪明的神兵。
苏以彤的面色逐渐沉了下来,上次在近处他没有察觉,这次在远处隐隐约约听见夜雪明的琴声,他竟发现自己对这琴声格外得熟悉,当年镜雪关之役后,他原本要去三清山找俞音,杨霁明却先来找他,那日苏以彤隐隐约约在院中听到的,就是这样的琴声。
不知是谁拨动的琴弦,可琴声,是一样的。
那把名为夜雪明的古琴,与梦蝶蛊之间的那根线,在苏以彤的心中逐渐清晰起来。
那不是什么蝴蝶,也不该叫梦蝶,那是天道的化身。
冥灵想要打开四界的屏障,就有求于天道,要向天道献上凡人的性命,还有烈阳殿后人的血脉之力。而借天道杀人,必要遵循天道的规律,天道不会轻易害人,除非人甘愿去死,夜雪明迷惑人的心智,而献祭之人,亲口说出愿意,天道则化身为蝶,吸食人的血肉。
能与天道对话,便要以人命来祭天道,何其残忍。
又是什么样的事情,需要用那么多条性命来祭天道。
是求长生,还是另有所愿。
苏以彤的心中,忽然无比清晰地想起,当初镜雪关之役后,杨霁明在那琴声中,问他的问题。
“镜雪关之役中,渡雪的不少弟子受了伤,凝风楼的弟子忙不过来,你可以帮忙去看看吗?”
“可以。”
那时的苏以彤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丝毫没在意院落里传来的隐隐约约的琴声,以及杨霁明肩膀上停着的蝴蝶。
他答应了,应的是蝴蝶,天道就把他选为献祭之人,他便成了镜雪关之役后,中蛊的第一人。
上古时期,人们常说,语言代表着愿念,他被琴声迷了心智,答应了杨霁明抛出的表面问题,所以才会被蝴蝶寄生。
“去城中。”苏以彤咬牙道。
临安的悲剧,不能再发生了。
“前面就是南阳。”俞音站在天诛化身的剑上,隔着缭绕的云雾去看脚下的城市。
北逍站在俞音的身后,一边控制着天诛飞行的方向,一边低下头,吻了俞音的颈侧。
“别闹。”俞音正在专心看路,被北逍吓了一跳,总觉得北逍从昨天晚上开始就不太对劲。先是大半夜把纪飞雨扔出了庄外,然后把他推到墙边,吻到他腿软才罢休。
然后今天早晨,已经忘了昨夜事情的纪飞雨起了个大早,再度上门,扬言要和两人一同出发去南阳,又被北逍一道灵力化作狂风直接吹出了庄外。
以至于他们出发前,纪飞雨搬了条凳子,坐在那妖族的田庄门口,一手捧着鸽子芸芸,另一手捧着小半杯茶水,骂了足足小半个时辰。
从昨天夜里,俞音能察觉到,北逍好像在不安,不是因为纪飞雨,而是别的事情,纪飞雨大概只是个可怜的导火索。
“我不会离开你。”俞音轻声保证道,“你不必担心。”
不会再离开这个世界,不会再放任北逍一个人,在那座坟墓一般的妖族大殿里读过余生。
“我知道。”北逍看了看自己的手心,又看着俞音眉心因为接近这座城市而若隐若现的烈阳殿令纹。
他失去过一次,所以才越发得患得患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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