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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三回 暴雨前夕（第1页）

柳漠尘再次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张鸣这会儿正守在他他床边。毕竟这村子里的妇女老人早已撤到深山里去了，一帮大老爷们都有要是在身，能够照顾他的也就只剩下张鸣了。

“张大哥……”柳漠尘撑起身子来。

闻声，坐在椅子上正在打瞌睡的张鸣连忙清醒过来，见他醒来，便将一边的湿毛巾给拿了过来，给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哎呀漠老弟！你可吓死老哥我了，怎么好端端的人，忽然就晕倒了呢？”张鸣一边给他擦汗，一边询问到。

“我也不晓得，只听那二人谈到了一人的名字，我便……”说到这儿，柳漠尘脑子里忽而又是一阵绞痛袭来。虽说他咬牙坚持没喊出声来，但青筋暴起脸色憋红的样子着实令张鸣感到害怕。这额头上刚刚擦拭去的冷汗，如今却又冒了出来。

看着他这难受的样子，张鸣心里也不是滋味儿。虽说他与连盏是外来人，可这村子里的人都能够看出来，这二人确实是好人，否则也不会留他们在芦苇村呆这么久。

正当张鸣给他擦拭汗水的时候，李涧正提着油纸包裹着的捣碎的药材走了进来。瞥见他已醒来，脸上颇为得意。

“我算了算时间，你也该醒过来了，这不，这是我刚刚去城里给你抓的药。等这服药煎好贯入体内，你所中的毒素应该能减弱许多。”李涧坐在一边的椅子上道。

“中毒？”柳漠尘一怔。

“掌柜是说我……中了毒？”

见他没听清楚，床边坐着的张鸣神情紧张，忙道：“怎么？耳朵也不好使了？”

闻此，李涧轻笑道：“是中了毒，不过还不至于聋了耳朵。你体内本有血疫之症，按理说会有渴血的迹象出现。可也不晓得是谁，专门在你的饭食里下了一种扰乱心智的毒素，我猜他应该是不想让你回忆起之前的事情，所以才故意为之。”

说到这儿，李涧又觉得好笑，“只可惜此人弄巧成拙，虽说让你的脑袋难以回忆起过去的事情，但这毒素也抑制了你体内的渴血反应，如今血疫在你体内残存无几，只待这毒接触之后，便能将其根治。你还别说！当世除了已经不在径山医仙，曾经医治救好过患有血疫症的病人外，你便是天底下的第二例。”

此言一出，张鸣豪爽笑道：“这么说，你还真得该谢谢那给你下毒的小人。”

柳漠尘微微一笑，但心里却更为复杂起来。毕竟自己的饮食这几月来都是连盏在管，难不成……

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行了，你先歇着吧，这毒一时半会儿可戒不了，我店里还有事儿，就先回去了。”说完，李涧便将药包放下准备离开了。

张鸣连忙追到了院子里，问到：“掌柜的，那……这几日村外的情形如何？”

李涧表情凝重，道：“离咱们芦苇村西面不远的风雨亭便是陈梁莫家义军的营寨，我猜被莫家两位公子所斩杀的戎人斥候，便是为了去那里探查才到了咱们这儿。昨天我已派村里的小伙子去大营通风报信儿了，希望他们能有所提防。你也小心些，这几日寨子里没几个人，千万别出了什么岔子。我这几天眼皮直跳，像是要出什么大事儿。”

“哎呀！李掌柜你又在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你且放心，有咱们这几十号人在村子里日夜巡查，若是那帮畜生赶来，我便用这刀将他们的脑袋一颗颗剁下来喂狗。”张鸣说罢，还不忘敲了敲自己身后的镔铁刀刃。

屋内床上躺着的柳漠尘一直在想先前那两人口中的名字，不知道为什么。当他们喊出那个名字的时候，虽说自己毫无影响，但心却忽而颤了一下，就好似在响应他们的呼唤一般。好在自己伤得不重，他们这几日也要呆在李掌柜的酒馆里养伤，等自己好得差不多了，再去问一次便是了。

又过了两日，柳漠尘一连着吃了几服药，每天连吃饭嘴里都是苦酸苦酸的味道，这身体总算是能下床了。虽说张鸣再三嘱咐他不要下床走动，要多休息几天，可他心里藏着疑问，若是不问那两人，只怕自己在床上躺着也睡不踏实。

等柳漠尘到了酒馆寻找两人的时候，杵着拐棍的莫裹却一改那日的话语，冷道：“阁下莫怪，那日……我与弟弟只觉得阁下像极了一位我们故去的友人，这才失了态，还望阁下别往心里去。”

听闻此话，柳漠尘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儿，便又问道：“那……你们那位友人，又是何人？”

不等莫裹张嘴，一边正在磨剑的莫莫答复到：“东疆秦阳人士，乃是秦阳柳氏家督，秣陵学府出身的才子。”

“那肯定不是我了，在下是长安人士。”柳漠尘笑道。

莫裹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似有话要说，可当柳漠尘望向他的时候，后者却又闭口不谈。

“不知阁下这一脸的伤是如何来的？”莫莫忽而问到。

“这个？那是早些时候，我与我家娘子出游时不行落难坠崖，这脸才被碎石片儿给划破了。”

闻此，莫裹立马回复道：“可以在下的拙见，阁下这脸上的上工整而有序，且入体大都不深，就好像是有人故意压着腕力以剑割出来的。”

此言一出，莫莫立马给他使了个眼色，莫裹这才发现自己似乎是说错了话，忙补到：“当然……这不过是在下的一种推断，做不得数的。既然阁下今日来，我与弟弟便再次郑重向你道谢，多谢阁下的救命之恩。只是……如今局势动荡，阁下在外行走可要当心些。实不相瞒，我俩便是陈梁莫氏义军旗下的校尉，此番前来便是让大营东面的十几个村子里快些彻底，毕竟如今戎人攻陷长安城，只怕下一步便是东进进军重镇秦阳。”

“不过……虽然出了些意外，这话姑且也算是带到了，我等也能安心在这儿养伤了。”莫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