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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鸽子白如雪中篇小说2（第3页）

又一群鸽子从空中飞过。方倩抬起头，眯缝着眼睛望着这些白色的精灵。方倩说，王筝，我曾偶然听到你给朋友说人牲这个典故，我很有感触。你不知道，我学生时代最好的一个女朋友，就被他老公当做人牲了。这个朋友，如今在高墙里面，她是一个毒贩，也是兜兜，就是这个孩子的亲生母亲。

王筝突然失声痛哭起来。王筝哭得很伤心，她虽然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但是，大颗大颗的泪珠仍然从她指缝间流淌出来，吧嗒吧嗒掉在桌面上，在秋日阳光的照拂下，闪闪烁烁的亮。

方倩被王筝的举动吓坏了。方倩站起来，走到王筝身边，柔声问道，好妹妹，是大姐说话不留神，伤害了你么？你不要见大姐的气，好么？要是你恨大姐，可以骂，也可以打，出出你心中的气好么。

王筝一把抓住方倩的手，说道，大姐，你……真的好厚道好厚道啊！你别这样说，我现在真的好后悔啊！你不知道，我把亚可特的芯片……拿回了公司，以为自己给公司立了大功，在公司的位置就稳当了。可是，公司老板连我的面也没有见，就把我给开除了。一个在这个公司的朋友对我说，老板说，这样长了反骨的女人，完全是祸水，我们公司哪里能要！……大姐，我是现世报啊，要说人牲，我才是啊！要不是大姐你给我背了贼名，我也许会被亚可特告上法庭，哪里能够从那里全身而退！

方倩说，这些，我倒不知道。不过，王筝妹妹，以前的事情，我们一笔勾销！要是你觉得我还可以做你的朋友——

王筝一把把方倩的嘴巴捂住，急切的说，大姐，求求你不要说了！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大姐。她从提包里面拿出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双手递给方倩。大姐，我知道，一个人的名誉，是用金钱买不到的，但是我没有其它办法，来弥补我的过失和给你造成的伤害！说罢，她的眼眶又湿润了。

方倩说道，不，王筝你千万不要这样！你不知道，我这个人，从来不会收不明不白的钱。当然，你的钱——

王筝被激怒了。王筝说，方倩你放心，我的钱是我劳动得来的，请你尊重我的人格！这些钱，你要是不愿意要，就让它放在这里！说罢，转身就走了。

这时候，突然听得喂养鸽子的老人叫道，大姐，你怎么只顾自己啊，你看你孩子哪里去了？

方倩哎呀一声，着急的问道，老人家，我的孩子怎么了？

老人笑着说，不要急不要急，你孩子还好好的，你跟我来。

方倩就着急的随老人走，要不是老人提醒，她连那信封也忘记了拿，她抓过那信封，跟着老人一起走了。走到老人住的那间小屋子，老人把门推开，方倩看见，兜兜正安然的酣睡在老人的床上。

谢谢您，方倩鼻子一酸，哭了。

清晨，天还没有亮，方倩就醒来了。方倩最近的睡眠十分不好，晚上一上床，家里的一系列闹心事情就浮现眼前，而且挥之不去，折磨得她经常彻夜不眠。朱可夫却睡得死沉死沉的，他也不可能睡眠不好，因为他每天都醉在酒中，酒精把他的神经已经麻醉到了极致。方倩根本不可能和他睡在一起，他周身浓酽的酒味和汗味，使人窒息，加上那地动山摇的鼾声，使方倩只能退避三舍。

方倩只好在兜兜那小床上去挤。方倩和兜兜睡在凉台的小屋子。方倩在睡觉的时候仍然做每天必做的功课，就是教兜兜说话。方倩教兜兜说妈妈，兜兜说咕咕，方倩说妈妈，兜兜说咕咕咕咕。方倩这样不厌其烦教了好久，就抚摸着兜兜头上的汗水，说道，好的，妈妈的好兜兜，妈妈知道你努力，也一定能够把话说出来，好孩子睡觉吧。兜兜就咯咯的笑，一会就睡着了。兜兜真的越来越乖了，脸庞红红的，好像苹果，尤其是那白皙柔嫩的肌肤，确实如凝脂一般。兜兜身上总是有一股淡淡的奶香味，方倩一闻到这味道，心里总是感觉有一种母亲的柔情冉冉升起。

15

方倩接到了王筝的电话。王筝说，这个城市给她留下了太多的苦难，太多的屈辱，她要离开这个城市，到沿海去发展。

王筝说，当然，在这个城市，我也遇见了好人，大姐，你是我一生中间，遇到的最好的人，我永远也忘记不了你。

方倩没有回答。方倩听着王筝的话，眼前就出现王筝那园园的孩子脸，以及那窈窕的魔鬼一般的身材。方倩伤感的说，王筝，我们一起共事的时间不长，大姐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你一定要原谅啊，好么。

王筝突然哭了。电话中，王筝的哭声很压抑，瓮声瓮气的。王筝说，大姐，不知道为什么，我真的好想在你身边。你能否答应，我们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好么？

方倩说，好啊好啊，你文化那么高，就是不知道你能否接纳大姐。

王筝说，大姐，你千万不要这样说，你要是这样说，我真的很内疚的。好的，大姐，等到了那边，我会把电话号码告诉你的。好大姐，再见了……王筝的声音哽咽着，收了电话。

方倩叫醒兜兜，刚一出门，就看见了居委会的陈大妈。方倩走过去，对她说，陈大妈，我已经想好了，愿意带兜兜参加居委会举办的禁毒宣传，进行现身说法。

陈大妈听了，把方倩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说道方倩，我看你是个好人啊，你怎么会因为盗窃，被公司给开除了呢？

方倩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很坏，她说，陈大妈，有的事情，要用时间才能证明的。总之，我保证自己是清白的就可以了。你放心，我和兜兜早就作好准备了，一定能够搞好宣传的。

陈大妈说，要是这样就最好了。

方倩拉着兜兜，告别了陈大妈，在龙溪镇转盘处，招呼了一辆出租车。兜兜很难得坐出租，在车里高兴得咕咕咕咕，咕咕咕咕的乱叫。当车子终于开拢江北飞机场的时候，距离王筝要乘坐的那班飞机起飞时间已经不多了。方倩一眼就看见在座椅上孤独坐着的王筝。王筝脸色苍白，好像有满腹心事。当方倩走过去，王筝兴奋的站起来，连声说道，大姐大姐，我正在想着你，没有想到你就来了。

方倩说，王筝，大姐真的很生你的气！你这个丫头，要走，也应该告诉大姐，让大姐来送送你啊。

王筝说，大姐……王筝孩子般的笑了。

兜兜突然指着天空上翱翔着的银白色的飞机，兴奋的拍着巴掌说道，咕咕咕咕，咕咕咕咕——

两人都喜悦的望着兜兜。方倩看时间差不多了，从手提包里把那个信封拿出来，对王筝说道，我知道把钱还你你不高兴，但是我不是还你，是借给你。她看王筝那冲动的样子，一把把她的肩头按住。她说，你才去一个地方，人地生疏，带的钱一定要有余地。这些，大姐比你年长，你就听大姐的好了。到了那里，一定记着给大姐来电话，不要忘记了汇报，知道么？

王筝没有办法，只好把信封收到自己的挎包中。王筝说，大姐，你是我最好的大姐。我一定天天给你汇报，你不要烦我就是了。

方倩和兜兜看着王筝进了安检，然后顺着电动扶梯去候机厅。

送走王筝，方倩带着兜兜返回市区。兜兜指着黄色的羚羊出租车，嘴里兴奋的咕咕咕咕的叫唤着。方倩知道她还想坐出租，但是方倩哪里有那闲钱？方倩说，兜兜，我们还是去坐大巴车，在车上还可以看景色，看飞翔的鸽子，好漂亮好漂亮的鸽子，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