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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亲总是在说。
所以左光殊也断断续续地记得了一些。
他不曾参与过父母的故事,但脑海里倒是常能出现画面。都是娘亲漫长的回忆。
他不太记得父亲的样子了。
但恍惚总能记起这样一幕——
自己被一只粗糙的大手拿住后脖颈,像插秧一样,插在这个破花圃前。
哥哥在旁边……也是如此。
那个居中掌握他们兄弟二人的高大身影,面容总是笼在一层辉光中,看不真切,可是那声音却是记得——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连你娘都哄不好,又凭什么去调兵遣将,叫人心服?小崽子们,敢惹你们娘亲生气,不把我左某人放在眼里嘛!记住你们今天的任务,给我把这窝蚂蚁给伺候好喽!要有一只病了蔫了,就……”
就什么来着?
左光殊记得,那惩罚好像是打手心。
但哥哥说并不是,惩罚是要没收一个月的零花。
虽然那个时候,他并没有想明白,为什么兄弟俩被没收零花钱,这个惩罚却是由哥哥来执行……
左光殊记得。
那个时候哥哥总是说:“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啦。”
而自己总是规规矩矩地行个军礼:“遵令!”
然后哥哥就一溜烟的不见了。
自己看着琉璃罩里漂亮的凤纹眠花蚁,看得津津有味,一呆就是一个下午。
那真是灿烂的午后啊。
……
左光殊跑到琉璃花圃的时候,果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双手抱着膝盖,半蹲在花圃前,眼睛看着那些爬进爬出的美丽蚂蚁,怔怔的出神。
长裙拖在地上,也未察觉。
他好像今日才发现,自己的娘亲,已是神临境界,却也没能停住眼角的细纹。
神临果然是假不朽。
说好的青春永驻,怎么还会黯然神伤?
左光殊有些难以抑制的鼻酸。
但毕竟笑了起来:“娘!我拿到九凤之章啦!”
他笑得灿烂,笑得阳光,从头到脚,没有一丝一毫的阴郁。
“哟!”熊静予施施然回过头来,看着自己的儿子,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小公爷今天怎么得空回府?”
左光殊故作不满:“这么久不见,您都不关心我啊?”
“呵,轮不着我吧?”大楚玉韵长公主又回头去看她的蚂蚁:“我还是关心关心我的凤纹眠花蚁,毕竟它们只有我了。同病相怜呐。”
“娘亲啊,您看看您多不小心啊,裙子都沾了泥了。”左光殊赶紧上前,将自己的娘亲搀起来:“来,别在这儿蹲着了,我扶您去那边坐。”
母子俩往另一边开放的花园走去,踏在碎石小径上,风花落叶都温柔,倒也母慈子孝得很。
唯独熊静予牙缝里倒像是透着冷气:“得亏还没到让你扶的时候呢,不然要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到处找不着人,那可怎么办?”
左光殊完全招架不住,只得再次岔开话题:“娘,您难道就不关心儿子这一次的收获吗?”
“那为娘还是挺关心的。”熊静予扭头看着他,眼神似笑非笑:“请问左小公爷……在虞国公府收获了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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