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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嫣想了想,认真地说:“说话。”
“行,说话。”他轻抖缰绳,策马前行。
冬夜大漠,那是冻得刺骨的,他已经习惯了,卿嫣不得不紧缩在他的披风里,靠着他的体温来温暖自己。
“在墓里的……是你?”她有些不好意思,一直以为是作梦,但他真实存在,那场梦肯定是真的了。
“嗯,找了路折回去,你已经走了。”他轻收下巴,抵在她的头顶。
这动作极亲昵,极自然,当他是君无殇的时候,从不曾如此主动过。她轻轻摆了摆脑袋,轻声问:“那,哪一个是真正的你?”
“都是。”他笑,一个,是面对他所憎恶的环境时的他,一个,是面对爱人时的他。
这爽朗的笑声和着风一起钻进卿嫣的耳朵,化成拔动心弦的灵活手指,拔得她心里发酥。
“那……在庙里时……”
她问了半句,问不下去了。虽然很想知道,但实在是怕听了心里更堵。
君无殇明白她的心事,笑笑,小声说:“她回去后没和你说过?”
“那种事……她怎么好意思说……”卿嫣没好气地说,若是她,她也不好意思说。
“大元旧都建于沙漠之中,并未被毁。城中有机关,积沙为屏。渊帝的大军不小心触动了机关,所以旧都被黄沙淹没。父亲的心腹侍卫于泠拿着地图和钥匙去找母亲,但母亲来不及与他相见,他便被人发现,自尽身亡。”
“母亲看到他的时候,他为了不让渊帝知道他的身份,所以自毁面部,母亲是从他耳下的胎记上认出他的。钥匙和地图被他藏在天烬皇宫,我找了这多年也没找到。前两年去曼海找母亲旧友罗如主持,她在白思庵出家,曾进宫给母亲讲经,于泠死时,她就在宫中,听说还与一名太监发生过争执,我怀疑那侍卫就是于泠,想问问罗如主持,看能否从她的话中找到线索。”
卿嫣转过头,看着他说:“白思庵不是皇家庙,怎么遇上了青珂?”
“罗如那段时间在那里抄写外域传进来的经书,参加辩法大会。我去的途中,遇上了当年毁我大元旧教的燕来将军微服出游,南月的父亲就是被他斩下的头颅,他一时没忍住,晚上去行刺他,结果被困住。我赶去相救,被毒雾伤到眼睛,回到庙里时,倒在路上。燕来带着追兵到了,青珂把我藏起来,带我去她的地方养伤。她说她是曼海九公主,让我叫她阿九,说宫中生活苦闷,人情淡薄险恶,想离开那里……”
美人救英雄?太狗血了!卿嫣郁闷极了,使劲揉皱披风出气。
君无殇笑笑,低声说:“其实她是想盗走我身上的玉牌和金锁,但被我发现了,胁迫她带我离开,起初并非真心相救。”
“啊?”卿嫣愕然地抬眼,青珂会干这样的事吗?
不过病久的人,也说不定会想寻点刺激。她不是常鼓动青珂出去寻刺激吗?平常她就像被种在花盆里的花一样,每天浇多少水,晒多长时间太阳,都由上官薇掌控着,过着提线木偶一样的生活。
“那两天,她还千方百计想弄走我身上其他值钱的东西,连鞋子上镶的银扣也不放过,她最后还是顺走了我的金锁和玉牌,她说若我想拿回去,就想办法回去把她接出皇宫。那东西虽然普通,不值多少钱,但当时我觉得她真是可爱有趣,还有点野,所以第二年又找机会去看她……”
“你让我下去!”卿嫣脸色大变,推开他就往马下跳。
阿晋本来慢悠悠走得好好的,被她这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嘶鸣着,撒开蹄子就跑。卿嫣半边身子倒在马肚子边,一只腿被他及时捞住,颠得肺都快吐出来了。
“阿晋。”君无殇及时拉住阿晋,把她拉回身前。
卿嫣全身热血都冲到头顶,待坐稳了,才抱紧了肩,哆嗦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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