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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明夸蜀室忠心耿耿,暗指他国不忠不敬?
“使君所言差矣。天子富有四海,权统天下,行事明公正义,仁同一视,何人不臣服,何者不惟命是听?”
刁泰神色微僵,很快又收敛情绪,不再企图试探挑拨,顺势道:“公子所言甚是。泰奉上命使晋,旨下晋侯,专为蜀国一事。”
见他不再试探,转而提及出使缘由,田齐快速衡量利弊,决定见好就收,严肃道:“旨下晋君,理当送入宫内,齐不便先知。”
话落,他立即向两人告辞,转身就走。行事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两人来不及挽留,就见蜀国公子来去如风,转瞬不见踪影。
他此行好似专为堵住两人,当着他们的面哭一场,顺便讽刺几句,发泄对上京的不满。除此之外,貌似得不到任何好处。
目送田齐登车行远,单冲眉心紧拧,没好气道:“轻薄无礼,口无遮拦,果真小国之人!”
刁泰缄口不言,回想入城前后,深思田齐之举,心中变得惴惴,良久神情不属。
单冲两次唤他,他都没有回应,第三次才勉强回神。面对前者怀疑的目光,心中所想不便宣之于众,只能三言两语含混过去。
“上京至肃州路途漫长,登山陟岭,几日风餐露宿,实是疲累。”刁泰借口鞍马劳顿,意图掩盖方才的走神,“今日天色已晚,无妨稍事休息。待养足精神再入宫拜会晋侯,宣读天子旨意。”
单冲直觉刁泰没有实言,但人困马乏也是事实。斟酌片刻,他接受对方提议,下令众人入馆舍休息,用过食水尽早安歇。
“谢使君。”
众人无不欣喜,迅速卸载车辆进入馆舍。
连续数日快马加鞭,队伍上下风尘仆仆。进入房间内,发现食水都已备妥,还有专门用来洗漱的热水,不由得心生感慨,赞扬之声不绝于耳。
“都言晋人蛮横霸道,吾观其知礼,甚是周到。”
“确是如此。”
众人妥善安置,马也被牵入马厩。草料豆饼填满马槽,多到溢出来,让跟随而来的车奴十分满意。
看守马槽的奴隶个头不高,肤色黝黑,一双大手长满茧子,模样憨厚老实,极容易让人放下戒心。
“这一路上,事情着实不少。”车奴靠在马槽边,看着奴隶添加草料,嘴里不停抱怨,“刁使君还好,单使君一日比一日暴躁,动辄发脾气,像是……”
说到这里,车奴突然噤声。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他用力拍了一下嘴。见奴隶貌似毫无觉察,继续转身搬运草料,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他暗暗抹去冷汗,暗悔多嘴多舌。
“下次留意。”
殊不知,他所说的每句话都被奴隶牢记于心,转头就禀报馆舍主事,一字不漏。
相同的情形发生在馆舍不同角落。
从使者队伍进入驿坊的一刻起,队伍上下就被盯牢,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被详实记录,连夜送入宫,呈送至林珩案头。
彼时,南殿宴会已经散去,国太夫人终究上了年纪,心情舒畅,多饮下几盏酒,不觉有了困意。
林珩和楚煜起身离开,同行还有受邀赴宴的令尹子非。
这场宫宴名为家宴,令尹身着越国绯袍,头上的长冠镶嵌珍珠,象征越国宗室身份,官职爵位退居其次。
三人行出南殿,在宫道上分别。
今日无大事商讨,兼之令尹在侧,楚煜不便宿于宫内。
“时辰不早,宫门已闭,我让马桂引路。”林珩原本有些醉意,经夜风拂面,酒意很快消散。目光恢复清明,唯有眼角的晕红迟迟不散。
“君侯费心。”楚煜浅笑颔首,单袖拢在身前,另一只手探入袖中,取出一只巴掌大的小盒,色泽莹白,入手温润,竟是以整块玉石雕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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