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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2页）

“我娘对您孝敬有加，如今身体欠安，您作为婆婆不但毫不关心，反倒逼迫如此，着实让人心寒。”杨柳杏眼圆睁，语带讥讽。

杨老太太被杨柳气得全身颤抖，连连跺脚，一时竟然语塞。

“作为晚辈，孙女绝无怨言。”杨柳又道，“只是孙女不解，人道隔辈相亲，可您作为祖母，不但不亲，反倒急着把孙女送到妓馆，是何道理？”

围观人群听了纷纷点头，又对杨老太太指指点点起来。

杨老太太见众人都倒向杨柳，便恼羞成怒地用拐杖指向她：“你不听从长辈，便是大逆不道；赶走王妈妈，便是给我们这一大家子招来灾祸。”

“我大逆不道？我招来灾祸？”杨柳冷笑出声。

话已至此，铺垫已经完成，她不想再多费口舌，于是直奔主题：“说来说去都绕不过一个债字，那我们便说说，这债从何而来？”

杨老太太却不接她的话，直接狠戳两下拐杖，仿佛皇帝老子一锤定音：“今日，我把话放在这里，不管你愿不愿意，都得跟王妈妈走。”

杨柳把杏眼睁大，眉梢挑起，向前一步，针锋相对地看着杨老太太：“今日，我也把话放在这里，即便是死，我也绝不会去合春楼。”

“你，你……”杨老太太被气得七窍生烟，又高高举起拐杖。

杨柳冷笑：“祖母想打，便尽管打好了，孙女绝对奉陪到底。”

杨老太太虽然生气，却还是无奈地放下拐杖，恶狠狠道，“你若有本事还债，我绝不为难与你，可若想讹诈你二叔家，休想！”

杨柳不甘示弱：“冤有头债有主，我向二婶借钱不无道理。”

“大伙听听，讹她二叔家的钱，她还反倒有理了。”杨老太太啧啧有声的看向围观人群，又突然转回头瞪向杨柳，“你个黄毛丫头，说借就借，凭啥？”

杨柳理直气壮地与她对视：“凭我爹把房产田地分给二叔，凭我爹为二叔赴衙前，凭我爹用钱赎回二叔的命，至于为什么要赎二叔，您清楚，二婶也清楚，恐怕大家也想知道……”

她只想要钱，并不想两败俱伤，因此话到关键处停住，观察着黄氏和杨老太太的神情变化。

黄氏听到杨柳的话，心底猛地一颤。

我的祖宗呦，这些陈年旧事怎的也被翻出来了，若是让邻居都都知道，将来可如何在杨家村过下去呀？

她恐怕杨柳继续说下去，赶紧岔开她的话：“柳儿啊，祖母也是为你家着急，怎可如此与祖母说话？”

她又上前扶住杨老太太：“娘，您何必跟晚辈动气？小心气坏身子，我扶您回去歇着。”

杨老太太也有些傻眼，错愕地怔在原地。

大庭广众之下，怎能说这件事情，将来还如何在村里待下去？

幸好二儿媳眼疾嘴快，适时拦住这丫头。

哼！定是阮氏和她小姑挑唆，否则柳儿这丫头不会知道这些，这两个害人精，看我怎么收拾她们。

杨老太太心里好气，却不敢再接话，见黄氏过来圆场，便顺阶而下，于是气愤地用拐杖在地上狠狠戳两下：“不肖子孙，大逆不道啊！”

黄氏扶着婆婆，挥手驱赶围观人群：“散了，散了，我们自家家事，何必多事？”

围观的邻居反唇相讥：“你家老太太喊我们过来评理，反倒成我们多事，真是……”

有人还在好奇：“杨二山出的何事？”

小姑见杨老太太脸色发青，赶紧追上去，搀扶她另一侧手臂：“娘，您别……”

不等她说完，杨老太太猛地甩开她的手，手指戳她额头，恶狠狠骂道：“你给我滚，滚回去守着你那穷措大（贫寒的读书人），不肖子孙，这一辈子都别让我再见到你。”说完被黄氏搀着离开。

邻居们摇头散尽，留下小姑孤独无助地站在原地，以泪洗面。

杨柳上前扶小姑回到屋里。

“她从没疼过我。”小姑绝望地摇头，“她以为孙二能考取功名才把我嫁过去，如今孙二不争气，她便更不拿我当人。”说完哭得更是伤心欲绝。

经过阮氏母女好一阵安慰，小姑才止住哭泣。

她突然想起柳儿到陈家的事，于是擦干眼泪。

阮氏想起那两贯钱的缺口，又开始犯起愁来。

杨柳转向小姑：“小姑，明日我自有办法让二婶拿出钱来，如今时间紧急，劳烦您带我直接到初州城，陈家的事确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