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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4 国王新衣（第1页）

程小姐今日穿着一身猩红色的礼服长裙，与年会的喜庆十分相衬，高贵美丽；只是大约她为筹办这样的盛事忙了许多天，走近看便能发现她眼角遮掩不住的疲惫和些微的卡粉。但这不影响她的自信。她骄傲地挽着杜成华的手臂，无名指上戒指镶嵌的是一颗硕大而剔透的祖母绿，如同一个得胜的女战士，傲然穿过人群走上前来。

“荣总莅临，敝处蓬荜生辉。”程小姐的女主人姿态十足，可比付祥的假主人有底气多了。

“程总好。”荣老板给程小姐一个礼貌的笑容。

程小姐第一眼便看见了荣老板身边的梁可，又扫了眼方才事件的另一个主角付祥。对付祥这人，她没什么好印象，不过他帮助杜成华整了梁可，在她看来勉强算一个能用的人；但毕竟背后那些不光彩的事情又都是他做的，她自是有些看不起付祥。

付祥见了程小姐和杜成华，顿时又有了自信，向程小姐伸出手来，打招呼：“程总，好久不见。”

程小姐却不伸手。她是女性，杜成华又在身边，有充分的理由婉拒握手礼，只笑着示意了杜成华。付祥会意，但他手伸出道到半路，不好收回，只好转向杜成华：“杜总。”

但梁可在此，杜成华怎么会回应付祥？

别人不知道，杜成华却是知道的。他和付祥联合起来“骗走”梁可一块地，梁可不恨他是他幸运，但梁可肯定还记恨付祥。杜成华无视付祥的示好，毫不避讳地温柔望着梁可，笑容里的欢喜满溢而出。

程小姐敏锐地捕捉到了空气中这一丝温柔，杜成华当着她的面对梁可微笑，别人看来是礼仪，在她看来却是侮辱。但此时人多，她若在不明真相的群众面前发作，丢的自然是她和杜成华的面子，只好克制地转过身，端着笑容对杜成华道：“成华，我觉着有些冷，你能帮我去取一件外套吗？”

彼时虽是冬日，但酒店里暖气开得足，梁可早已除下外套交给服务员寄存，场内大部分人也都穿得单薄，程小姐此举不过是想要支开杜成华。杜成华自然会意，向众人致歉，又独独向梁可笑了笑，并不在意程小姐火辣辣的目光，满足地提前退场。

“既然荣总想找个清静，不如随我去旁边的小会议厅看看？”见杜成华远去，程小姐提议道。

荣老板看向梁可，意思是他听梁可的。这下正合程小姐意，若梁可不来，这戏还怎么唱。程小姐当即笑着邀请：“梁可，一起来吧。”

梁可并不愿意同程小姐一道，但相比之下更不想留在这里同付祥一起。况且程小姐特意邀请她来年会肯定有目的，自己若是不答应，程小姐还会想法子折腾她。梁可点头同意，且看程小姐怎么出招。

“我也跟你们去。”付祥讪讪地收回了手。这里的人都看到他受了冷遇，自是待不下去。

梁可秀眉一皱，正好程小姐也不打算给他面子：“付总身边总不缺朋友，我们图个清静，就放过我们罢。”

说着，撂下付祥，引着荣老板离去。荣老板伸出手给梁可让路，请女士优先。

梁可最后看了眼付祥，看来两面三刀、见风使舵之人自有下场。她摇摇头自脑海中挥掉烂人，和荣老板说笑着离去。

留下付祥怒不敢说，尬不能言，昔日左右逢源的基金经理，被嫌弃地丢下了。

到了程小姐说的会议厅，程小姐、荣老板和梁可受邀在第一排依次坐下，台上似曾相似的感觉扑面而来。

会议厅正前方是一个小型的颁奖会，台上一张矮桌，桌上一块红布遮住一面矮墙，不必说，下面肯定是成堆的现金。程小姐将去年在总部那一套拿到S市故技重施，现金、保镖、点钞机，虽不及总部那样钱多，但依然引爆了在场ZN地产员工们的热情。

“这里是在做什么？”荣老板却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阵仗。

程小姐耐心地解释？：“这是我们ZN地产对优秀员工的现金奖励，上台领奖的几位优秀员工将会瓜分台上所有的现金。说到这个…梁可以前也是我们ZN地产的一员。”

梁可曾就职于ZN，荣老板知道，不是什么新消息，便没有在意。程小姐见达不到效果，又笑道：“梁可当年在我们ZN地产可是风云人物，只可惜一时意气离开了。”

说着程小姐看向荣老板，等他开口询问梁可离开ZN之事。可惜荣老板并不好奇，她只好自己接着说下去：

“哎，不知道梁可你现在这个公司…叫什么名字来着？抱歉，这些小公司更迭太快，名字不太好记。但我听说好像这公司还冒冒失失地丢了个土地归属权吧？哎梁可呀，是不是发现离开了ZN有些事情就不好做了？”

言下之意，梁可那些成就都是因为她在ZN才能达到的，离了平台，梁可什么也不是。

果然这番话引起荣老板的思考，他极快地将这块地与高铁旁边的那块联想起来。D城高铁站离S市西部很近，离他的地盘很近，他早有所留意。当时这块地拍卖的时候，传闻ZN派出两个地区负责人去抢地，最后却被一个名不经传的小公司——也就是梁可的公司——拿下，叫人疑惑。后来得知兜兜转转这块地又回到ZN手中，他便以为梁可的小公司一开始就是在和ZN地产合作。

听程小姐这么一说，那么这块地便不是合作，而是抢夺。抢夺土地有输赢很平常，但胜者事后去奚落人家实在不太优雅；更何况这个程小姐明显是想借自己让梁可难堪——被人拿来当工具的事情，荣老板可不乐意。

梁可的能耐有多少，他自己会判断；但这个程小姐这样阴险的做派，实在不是什么好人。

当即只轻轻哼了一声，并不接话。

而话题中心的梁可则有点心不在焉。

原本梁可还在疑惑程小姐怎么会邀请自己，现在看来，当着别人的面奚落她一番，大概就是目的。虽然梁可不在意这种小小的无伤大雅的阴招——就像那套杯具，也不知道程小姐怎么会从这种小事情里得到满足感的——但梁可心里是不服气的，为了实际上的斗争输赢而不服气。

她在想，如果自己再强大一些就好了。

她要证明自己，待到有一天，堂堂正正地和程小姐正面搏杀，她就可以挺直脊背对程小姐道，你那个公司，你那些小手段，我不稀罕。

见两个听众似乎都不在意自己的话，程小姐大为光火。她看了看台上情况，心思一转，坏笑道：“开始颁奖了，今年的颁奖仪式，也是我特地安排的。咦，梁可，怎么这么巧，受奖的女士和你撞衫了？”

梁可和荣老板抬头去看，果然见一个和梁可穿着相同裙装的女子走上台去。梁可认得，正是电梯里遇到的那个火气很大的短发女郎。

程小姐观察二人脸色，补充解释道：“荣总，去年梁可也是上台领奖的六个幸运儿之一呢。”

“噢？”荣老板这才来了兴趣。领了大奖就离开，事后还和老东家抢地，这其中的故事才有点儿意思。

“所以啊，我一直想不通，梁可，ZN地产对你这么好，你怎么就要走呢？哎。”说着，站起身来，理了理裙子，装模作样地道：“恕我失陪，我要上去鼓励她。这情景叫我想起了当年，只希望这个女孩儿能知恩图报吧。”

她特意加深了“这个女孩儿”几个字，提醒梁可，当年那个“女孩儿”真是不识抬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