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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第2页）

他一听，有点急了。觉得，县委说话，还能有改动吗？本来中午就喝点酒，这一急，脸变得更红了，瞪着眼睛说：“有些话，是你在表彰大会上表的态，有些是常委会议的决定，难道，这些都不算数了吗？”

“老郑，你别急。我参加工作比你晚。你应该知道，事物都是变化发展的，没有一成不变的事物！就说修水库吧？不是说今年修了就不再动用民工了吗？但是，县委又来了通知，要求各公社，必须抽调精兵强将三千人，从今冬开始，进驻工地，大约一年时间。三千民工，什么概念？人均一天一斤粮食，每天就得三千斤，十天就三万斤，全公社一年就得一百多万斤。一百人当中有一人做后勤，就得三十人。古人言，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到时到哪去找粮食？”

书记仿佛很动情，强调着：“就说苏联专家，不也撤走了吗？县委副书记被大水打走了，当时说有功。昨天，我从县里开会回来，听议论，这是不能说出去的事情。听议论，不仅没功，而且还追究过错。什么过错？说是喝酒了，睡着了。这样的干部能表彰吗？不仅没功，而且是犯罪，是人民的敌人！想到这，难过不？”

他听到这里，以为是说自己，脸更红了。

他想想，得挑话题，于是就说：“有几个大队干部也被大水冲走了，现在是紧要关头，得把班子建好，不然，工作没法开展？”

书记看看他，笑笑，说：“你是说跃进吧？好，由你负责，这才是你本职的工作。”

“我经过考察，跃进大队的冷秋风行，让他当支书吧？”郑运发积极提议。

书记立即回应说：“不可，不可。老郑呀，冷秋风虽然能干，但是，毛病也多。还是先进班子历练、历练。找机会，成熟了，再接支书。”

“那好，就按你说的办。”说过，夹着包子回家了。

回到家，天还没有黑，老婆在家，他说：“搞点饭吃吧？”

老婆从锅里端出一碗面条，“咣当”，放到他面前，狠狠地说：“还知道吃饭，莫回啊？”

他看看老婆，赔着笑脸说：“怎么啦，这是？累了一天了，回到家就这种待遇？”

“怎么啦，你说怎么啦？在外不是有人伺候你吗？你那日子过得，舒服呀！白天下队，二蛋别人扛着，中午烧酒喝着。还没有喝好，回家还要喝酒？”老婆心里像是有气。

他听出了名堂，把碗一放，骂道：“他奶奶的，回来吃顿饭就生气，不吃了。”说罢就往屋里进，想去睡觉。

老婆的嘴不饶人，讽刺说：“饱了？看见大美人了，高兴饱了是不？”

他听着，莫名其妙，心中气愤，回过头，对老婆就是一脚，刚好踢在腰上。老婆反应十分敏捷，上去就把郑运发的饭碗给掼了，骂道：“我叫你去吃，我叫你去嫖？”回过头来，又对着郑运发扑去。

他脸被捞了一道沟，红红的，点点滴血，心里气愤，骂道：“你这个疯婆子，找死呀？”一拳头子砸在老婆的头上，老婆倒了。

老婆倒在地上，哭着，骂着，踢着。外面来了几个女人，忙去拉劝。有人说：“郑书记，你不该打老婆，老婆为你生孩子，月子刚满，就锅前锅后，操持家务，你在外面，回家了，饭给你留着，还不幸福吗？”

他没有吱声，气还没有消下去，在那坐着。另一个女人看到他脸上的印子，对他老婆说：“你也太狠了，会打打十下，不会打打一下，怎么捞脸呢，叫他怎么在外面工作？你家老头子好歹也是公社副书记。别哭了，一日夫妻百日恩，小两口吵嘴，还不正常？”

到这时，他的酒也醒了。经过劝，女人也慢慢地回过味儿，心想，她就是长得再美，真要是有什么事情，也没有，何必吃醋呢？瞅了一眼，回屋睡去了。

他本来很高兴，冷秋风的事总算有了眉目，倒不是他怎么样，而是自己在这里当副书记，各个大队支书都是书记的心腹。上次准备调查，又被书记知道了。虽然几经斗争，也取得了进展，书记也客气多了，但是，自己显然还是不被信任。让他当大队干部，下一步不就是支书啦？他绝对是自己的人儿，在二十个大队当中，也算是培养了一个心腹了。

花少军从部队转业回来了，个头长高了，黑黝黝的皮肤，穿着黄色军大衣，派头十足，看上去十分英武。

回来了，父母都死了。父亲是修水库时死了，母亲有病，心里难过，一口气上不来，也就咽了气。父母死时，在部队里，他不知道。去信说了，已经一个多月，时间过去了，悲伤没有过去。他就在部队里哭，哭得死去活来，但是没有办法，只能要求回去探亲。刚好这天，连队里研究退伍的事情，连长说：“花少军，转业吧，在部队挂念家里，也训练不好。”这样就转业了。

其实，他转业，真正原因不在这里，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他在部队里，是特警。训练比较刻苦，不是爬山，就是越岭，还练习擒拿格斗。开始，不大习惯，身上青一块紫一块，长远了，也觉得十分有味儿。他锻炼时，就想到要给姐姐报仇，虽苦也不觉得苦，身上卯足了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