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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六章 如果回到最初（第1页）

一块巨石压在南柏岩心头，他几乎要喘不过气，一如当初心疼钟小艺般心疼现在的钟艺柠。幸好有墨镜遮挡，才没被她看到眼中的湿气，握着方向盘的手不知觉加重力度。

倘若岁月能倒流有多好。

“所以记忆中少年的你，被我铭记了很久。”钟艺柠当往事讲起，“第一次在你家看到墙上挂着的照片时，我很震惊，没有想到竟然是你。”

时间百般辗转之后，最温暖的记忆与最冰冷的现实重合，命运有着惊人的讽刺。

南柏岩记起她当时的表情，那会儿对她的厌恶盖过所有理性的思考，根本不屑自己会与这种人有交集。他的嗓音中夹杂些沙哑：“我也没想到会是你。”

“你对我有印象？”钟艺柠略感惊讶，她从小不是相貌出众的女孩，匆匆的两面在南柏岩经历丰富的人生中应该不算什么才对。

回忆起年少时的两面，南柏岩的眼角和嘴角都不自意带了柔和：“第一次见面觉得你是我见过最能傻笑的女孩，第二次见你觉得那是我见过的最难过、绝望的样子。所以，就记住了。”

那时他就心疼这个女孩，在心里祝福她能被幸运笼罩，甚至还提出让父母领养钟小艺。后来一段时间南柏岩都会想到她，听说她随爷爷去了法国后渐渐没了音讯，日子再久点后便淡忘了。当钟艺柠身份被揭开时，他依然记忆犹新的回想起那两面。

“如果刚开始我能知道你的身份就好了。”他会欣喜而激动吧，会好好保护她的。

钟艺柠有点意外他会对自己印象深刻，但是她不认为能改写重逢结局就会是好的，无非是他们相爱再分开，一样糟糕的结局。

“如果我知道是你，我一定不会接这场傀儡游戏。”她说，至少这样记忆中的少年永远美好如初。

南柏岩不予争辩，对于未曾经历的事，没有底气去拍着胸脯信誓旦旦。他沉默，心有深深遗憾。

彼此沉默的一段时间，但是他们想的都是相关的往事。

“可以问你个问题吗？”还是他先打破了静谧。

“嗯。”

“回头看自己，上天给了我一张不错的脸，仗着家境优渥，有那么点名望，凭这些可以得到众多女孩的仰慕，但都不是可以吸引你的点。所以，你是在知道我们童年见过面后，才对我动心的吗？”是南柏岩很好奇的问题。

钟艺柠想了想，她并不能够具体地说出是在哪一刻对南柏岩动心，应该可以确定是在发现照片以前。她回答说：“不是某瞬间的事，是回头不可思议地发现自己居然喜欢上了讨厌的人。”

南柏岩微微一笑，知道这不是带有敌意的话。

“讨厌你的原因很多，但是你救过我的命，很多时候觉得你卑鄙又正直，矛盾。”钟艺柠无法详细地描绘出自己的感受，喜欢一个人哪是件能说清楚的事情，“很意外唐萱萱害我的时候，你会救我。”那时候他们矛盾正激烈。

“老实说，当时并不想管这件事，但是过不了心里的坎儿。”南柏岩到底也是在良好的家教环境下成长的，除去一些傲气，一些商业上的手段，他使不出那些小人行径。

钟艺柠是他人生最大的特例，也成为最让他后悔的事情。

“这可能就是我那时会动心的原因之一吧。”钟艺柠已看作过去式。

南柏岩有点不是滋味，可知道是自作自受，他扭头看了眼她，告诉自己现在已经是值得满足的时刻。

“罗馨怎么样？”钟艺柠想到她，一度觉得她是个神通广大的人。

摊牌那天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南柏岩回答：“她现在情绪不算稳定，需要时间去缓和，我后来没有找过她。”

“她是个很厉害的人。”钟艺柠最大的感慨，“我一直觉得她能hold住你。”

“罗馨是个女强人，争强好胜，也敏感柔软，我一直在极力避免伤害她。”从前两小无猜的友情走到今天这步非他所愿，甚至南柏岩在知道她是钟艺柠的雇主时，也没准备追究下去。

“我知道自己在决定结婚前给不了女孩一辈子的承诺，所以我放过那些执着真爱的女孩。”南柏岩说完补充，“虽然还是很渣。”

钟艺柠想起了夏思，当初南柏岩放过了那个期许爱情和永远的女孩，这也是他人性中隐隐发光的一面吧。

车行驶在颠簸的荒路上，距离医疗站越来越近，分别也越来越近。剩下的一段路他们沉默，时光平静，可彼此心里又有点不平静。

前面的大卡车先停下，然后南柏岩的车停下。钟艺柠看到熟悉的医疗站，产生几分亲切感，再回到这里也算九死一生，就要见到夏尔和董琳了，有点小激动。

“我下车了，你多保重。”钟艺柠说着打开车门，在这里说“保重”便是最实在的话了。

“你也是。”南柏岩目光紧随着她下车，独处了几个小时令他满足，虽有不舍分开也无法避免，只要不是最后一面就好。

钟艺柠不知是想到路上的聊天还是重回医疗站的喜悦，嘴角带着温和的笑容，从瘟疫隔离区回来这里，竟然觉得这里仿佛被阳光笼罩，众多穿着和自己一样服装的人，再次找到了集体。

碰到几个救助站的医生都热情地问候了她，大家对于她的回归表示高兴和欢迎，有人大声喊了一句“艺柠，你回来了”，过不久夏尔和董琳跑出来，见到她尖叫并激动地扑上来抱住她。

“艺柠，我们每天都在担心你的安危！现在你回来太好了！”董琳开心得声音颤抖。

“我们想去看你，上面一直不允许。”夏尔跟着说道。

钟艺柠感受大难不死后与好友重逢相拥的感觉，这一刻太美妙了，她抱着两人：“我也想你们。”一个人在隔离区冷冰冰的日子，她常会怀念吃饭时大家一起唠闲话的光景。

“听说了恐怖分子袭击隔离区的事，医队长受伤，吓死人了！”董琳的表情扭在一起，“艺柠，你以后可别再单独行动了！”

“嗯，我会适当惜着这条小命的。”钟艺柠说这话是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