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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华中学的正门前,是一个巨大的喷泉广场。在这个喷泉广场的左右侧,分别是两个附带亭子的池塘。
虽然是死水,但是拜勤奋的管理员所赐,这两个池塘无比的清澈。里面跃动着的鱼儿也都清晰可见,特别是最近,塘面上还多了不少水生植物。柊延有预感,从这个夏天起,这里将会成为课间休憩的抢手之地。
当然,此时此刻的学生们都集中在操场上,所以这里异常的寂静。在星星火光之中,只有一名少女站在那里。
“南宫,你在这里啊。”
柊延为了不吓到她,以十分低的音量,向她打起了招呼。
察觉到柊延到来的金发少女,缓缓地转过身来,用她那清淡的音色回答道:“嗯……刚和其他人分开……”
柊延指了指一旁的亭子,示意南宫未那和他一起去那里坐坐。
少女点了点头。
“真是个又寂静、又美丽的地方呢。”
“嗯……”
在亭子这里,不仅可以看到不远处的池塘,还能够避免操场上那篝火的热量。是的,只要待在这里,就能感受到不同于白天的清凉。
这无疑是一个非常惬意的地方。
“那个,今天……谢谢你了。明明那么不善言谈,却依旧那么努力地开导着我。”
少许的沉默之后,知道南宫未那她很是内向的柊延说出了这句话。
向南宫未那道谢,这就是柊延现在想做的事情。其实,早在昨日早晨、在被南宫未那开导之后,他就想说出来了,不过,是该说气氛不对还是什么的,他一直拖到了现在。
“因为……我觉得……这是我必须要去做的事情……而且,要感谢的人,其实是我……”
金发少女回答的声音依旧是那么的轻,如果再提前几个月份、在知了还在的时节里,柊延一定会因为蝉鸣而听不清她的声音。
“你其实早就发现了吧?上午我说出这一切的时候,你并没有像玲鸟那样惊讶。”
“嗯……柊延你的动作,非常的不自然,所以……早就察觉到了。但是,我不想让你觉得困扰,所以……就一直没说……”
“是不是很逊?明明想要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还被你这么照顾着……果然,我还没办法成为独当一面的大人啊。”
柊延任凭身体往旁边的柱子上一靠。
是啊,不仅仅是昨日,其实他一直在被南宫未那照顾着。只不过,他和南宫未那本人,都没有自觉而已。
无论是右眼、还是左手,他自认为隐瞒的很好,其实也只是自欺欺人而已。如果眼前的她,不是这么温柔、善良的人的话,这事早就暴露了。不,不如说,如果坐在他身旁的不是南宫未那的话,他或许早就迷失自我了。
“嗯,我们都还是孩子……都还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听着柊延的自嘲,南宫未那也这么说道。
“爱也好、誓约也罢,我都不懂,这些或许……也不是我们该谈论的事情。但是,有一件事我是知道的——那就我自己的心情。”
她捂住了自己的胸口,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
深吸了一口气,她屏住了呼吸,又握紧了拳头,然后……在半晌之后,她再次开口道:“我……并不是没有什么愿望,只是因为什么都得不到,所以才这么欺骗着自己而已。我不知道该怎么微笑,也不知道该如何前行,一直……都是这样。”
南宫未那她,说出了自己的事情。
这或许是第一次,她主动去谈论自己、谈论那个一无是处的自己、谈论这个她自己都想要去忘却的事情。
“所以,我也和你一样……一直都在欺骗着自己,一直都试图让自己不去多想。因为,我没有办法像其他人那样盛开,也没有办法歌唱……”
她的视线停留在池塘里的荷叶上,又停留在了花坛旁的鸟型标牌上。她此时说话的声音比平时还要低,同时,声音中还夹在着明显的颤抖。
“我也……很逊……为什么,为什么我没有办法用语言表达我的心情……为什么,我会是这样的一个人、会是这样一个让人失望的人……”
她的眼角里,泛出了泪花。
是的,她说不出来。她不知道如何用语言去表达她的心情,她不知道此刻该说些什么。一直生活在那个狭小世界里的她、一直生活在那个灰色世界里的她,无法做到像柊延那样厉害。
她根本就不值得被感谢,应该感谢的人其实是她。
对她来说,柊延的身影,就像是黎明一样耀眼。耀眼到她仅仅是站在这个人的身旁,都会感觉到自卑——就这样一个一无是处、连自己的想法都无法好好表达的她,真的可以奢望与柊延在一起吗?
一想到这里,她的胸口不知为何就痛苦起来。但是,这份感情、这个想法,她却无法表达出来。无法传达给身旁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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