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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 你多大脸（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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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人在电话里你一言我一语，根本停不下来。倒把风清晾在了一边，风清默默地挂了电话，看了看楼上，肖嘉虔聒噪的声音还没有停歇，然后默默地拿起桌上的葡萄，吃了一颗，嗯，还不错，便去花园里逗小鸟了。

龙府厢房。

龙大浑身无力，腿上阵阵疼痛让他出了一身冷汗，他告诉自己再忍忍，忍忍就好了，这世间没有他忍不了的疼。隐约之间，听见了有人在叫他，叫的是好多年前的小名，阿狗。那是还在村子里的时候，自己一个孤儿整天靠给人打零工过活，人人都亲切地叫他阿狗。有好多声音一声声呼唤，他最爱听的是木匠家的阿香叫他的声音，软糯里还夹有一丝英气，叫地他浑身舒服。他曾和阿香说过，赚够了老婆本就来娶她。阿香听后红了脸，柔声说：你要说话算数。

后来，阿香被人娶走了，走的时候哭哭啼啼地想再见见他，他却被木匠家的几个儿子打到不能起床。半年后，他恢复了，阿香也大着肚子回来省亲了。他远远地瞧见阿香有些羞赧地在一个书生打扮的男人身边幸福地抚摸着隆起的肚子，如坠冰窖。他故意接近阿香，质问她这个孩子是不是他的，阿香震惊地直说他疯了。阿香转头就要走，却见到自己的男人正在身后。阿香百口莫辩，刚烈地跳了河，她男人二话不说，跳下河要救她，可是，两人都没有再上来。三天后，渔船才捞出了两人的尸首。男人抱着她往上托着，她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抓着什么，终究无用。

他没想到阿香竟然如此刚烈，更没想到那个男人会这样奋不顾身地救阿香。他觉得自己有罪，不敢再待在家，就跟着村里的赵哥来了上海，在码头上卖力气。赵哥说阿狗叫起来太没气势了，他姓龙，不如叫龙飞，以后他就叫阿飞。

码头上帮派多，生意难做，自己跟着赵哥跟人抢生意后，赵哥和他们被另一帮人给揍了，赵哥被打伤了腰椎，没过多久就病死。赵哥是他们的大哥，一直照顾他们，他第一次吃冰淇淋、第一次到大上海跳舞乃至第一次和人动刀子，都是因为赵哥。赵哥临死前拉着他的手说，要给我报仇哇。他含着泪答应，只要我活着，我就一定替你报仇。赵哥这才闭了眼。

于是，他带着剩下的兄弟，夜袭了之前打他们的那一帮人，杀了他们的头头，给赵哥报了仇。从此以后，他就成了龙哥。

之后发生的事情太多，多到他不大记得住，他只知道自己就这么血雨腥风地过了30多年，成了上海第一帮派的大哥，成了龙大、龙爷。

直到前一年，他在戏园听到了冷香雪的声音，那声音让他想起了多年前的阿香。从此以后，他想把欠阿香的都还给冷香雪。当然，前提是，冷香雪得作他的女人。

没想到，风光了这么多年的他今天居然被一个毛头小子吊起双手，悬在半空中几个小时，放他下来的时候，吊手的绳子被一枪打断，年近六十的他就这样跌落在地，折了一条腿。他恍惚记起，曾经，他也是这么折磨了一个想染指他姨太太的军官的公子。

“龙爷”，龙飞睁开眼的时候，看到了欣喜的常天和几个堂主。他缓缓地巡视一番，没有看见冷香雪。

常天猜出了他的心思，凑到他耳边悄悄说：“冷老板今天不告而别了。”

报应，龙飞叹了口气，有些事情，注定没有圆满，不论是之前的阿香，还是现在的冷香雪，都不是他的。他疲倦地闭上了双眼：“大家都听好，从今起，帮里的事务由常爷代我处理，没事，就不用来我这了。”

常天没忘记要还肖公子一个精彩的堂会，经过龙大的同意，把时间定在了两日后，地点就在自己家里。他邀请了上海滩上有头有脸的各色人物，特意邀请了竹亦晖之前所在的戏班来配戏，要让高抬贵手的肖嘉虔满意。

竹亦晖听到时候甚至有些感激肖嘉虔提出过这个要求，她打开落满灰尘的箱子，里面是她的戏服，近一年没有拿出来过了，依旧光鲜如昨。

她轻抚着戏服，快要落下泪来。

那时候的艺人有个规矩，年末歇业了就要封箱，到第二年开业的时候，便要开箱。越是当红的，封箱的时间就越短。曾经，这个箱子年头到年尾只封箱一次，一次仅仅封两天左右，她就要开始唱各种堂会。人前的光彩和背后的辛苦，只有真正干过这行的人才清楚。

自打成为了六姨太，她只是在台下看着其他人唱堂会，没想到，自己还能有重新登台的一天，原本平静如水的心底突然起了波浪。也许这次，才是她封箱之作吧。

肖嘉虔是堂会的主要客人之一，风清是肖大公子的客人，自然也收到了一张邀请。

在那日傍晚，她稍作打扮，换了一身时下流行的海棠红尖胸旗袍，准备跟着肖嘉虔去了常天的住所。

肖公子却对她的妆容不大满意：“小姐，你这是去晚宴，晚宴懂吗？你要把自己收拾地在人堆里鹤立鸡群，而不是一副规规矩矩的良家妇女的样子。”

风清茫然地摇了摇头：“怎么样鹤立鸡群？”

肖嘉虔围着她转了转，不得不说，风清这前凸后翘的身材是没的说，裹上这么一件尖胸旗袍，将她玲珑的身材若隐若现地展示了出来，很有风韵。不过这寡淡的妆面就差了些。喜欢化戏曲妆的肖嘉虔觉得自己的绝技要发挥用场了，很是高兴，他拉着风清去他的更衣室：“走！本大公子亲自给你化。”

风清觉得这个提议很危险，可是又不想扫了他的兴，便横下一条心，他化就化吧，只要他开心就好，反正自己欠他这么大个人情，就把让他开心当作还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