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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你们怎么来了（第1页）

戴着袖章的是收尸队，他们早就忙不过来，不少上海市民自发过来帮助他们，还有带着自家的食物及御寒衣物的市民。

风清走向一个戴着袖章人，那人盯着风清手中的孩子，急急两步过来接了过去，转身放在了小推车上。小推车堆满了男女老幼的尸体，另一个收尸队的人咒骂了一句：“作孽。”

“金好？”汪明月地不合时宜带着惊喜发出了声音，刚从风清手里接过小孩的金好转过身，诧异道：“明月？清小姐？你们怎么来了？”

汪明月还没来得及回答，另一个声音试探地响起，是属于青春期男孩子独有的声音：“姐姐？”

大伙朝着眼音的来源看去，一个戴着袖章、瘦瘦高高的男孩子，有些腼腆地望着风清。

“你是？。。。刘梓涵？”风清短暂地回忆了一下，记忆里那个男孩子已经半年多没见了，居然长高了这么多。

刘梓涵似乎红了脸，微微点了点头。

“你和冯乐、筝筝在一起么？”风清连忙走到他面前，激动地扶住了他的肩膀，16、7岁的男孩子已经比她高了一个头，他连耳根都红了起来，支吾着半天也没说话，还是只点了点头，一手指一个方向。

风清在刘梓涵的带领下，在这片废墟上寻找冯乐和筝筝。

“金好，上次我去电影公司找你，他们说你请假了。”汪明月很长一段时间没见金好，着实有些想念。她心下还有一句话：我不找你，你都不来找我。

金好嗯了一声：“上海现在的局势这么乱，我也没心思拍电影。有时间就过来帮忙。”他顿了顿，继续问：“明月，你说，上海能挺住么？我从朝鲜跑到赤北，又从赤北跑到上海。如果上海沦陷了，我又能去哪里？”这句话是自问，却也把在场的人代入了这个问题，是啊，上海沦陷了，我们又该去哪里？

“不会的，上海不会沦陷的。”刘梓涵一反刚才的腼腆，转过身，眼睛亮晶晶的，“只要我们大家拧成一股绳，把整个上海当成自己的家，能扛枪的扛枪，能出钱的出钱，能帮忙的帮忙，我们还怕日本人么？”

说着，日本轰炸机在附近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轰炸，整个废墟都在颤抖，风清他们稳了稳身形，才站住脚跟。

一旦开战，徒有一腔热情，军事力量不如人的一方必定会付出沉重的代价。刘梓涵的话是一种精神上的鼓舞，以现在的局面看，正需要这样的鼓舞。

转个弯，又是几个在碎石上临时搭建的帐篷。初春冷峭的寒风呼呼灌进帐篷，在里面肆虐一番，方偃旗息鼓，冻地几个孩子脸青青的直跺脚。有个7、8岁的小女孩看到来了生人，有些犹豫地走上去，拉住了一行人中年纪最小的孟繁的衣角，柔柔地开口：“姐姐，你带吃的了吗？我饿。”望着小女孩期望的眼神，众人不忍拒绝，可是出来的时候根本没带吃的，都有些犯难。

“苏苏，回来。”旁边一个衣着干净的中年妇女对着女孩招了招手。苏苏乖巧地松开了孟繁，一路小跑过去。那个中年妇女的衣着很普通，普通的深蓝色的棉旗袍，脚上一双半旧的矮跟布鞋。虽然很普通，但在这片废墟之上，穿戴整齐，气质干净的人并不多见。她蹲下身子，语重心长地告诉苏苏：“他们没有义务为你提供食物，要获得食物你要付出劳动。对那些人愿意无偿提供食物给你的人，要心存感激。”

苏苏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其实我不饿，是阿橙妹妹饿了。”她看了看不远处另一个更小些的女孩子，然后低下头往那边走去。

“陈老师，”刘梓涵恭恭敬敬地喊了刚才的中年女人，“她是冯乐的姐姐，来找冯乐的。”

风清这下知道了，她就是弟弟的老师，在日本人轰炸下失去了房子，带着那些不愿离去的人，在这片废墟上重建属于自己的家。风清对这种坚强的女人一向都有好感。

“刘梓涵，我不是说了，没有家人的同意，你们不要来这么？”陈老师并不意外刘梓涵的出现，只是有无奈。

“陈老师，我们并不是反对冯乐来这里。只是，他没告诉家里学校停课了，我们不知道他们去了哪，这才找过来的。”风清想着，期间必然有些学生家长因为这种事情找过陈老师，可能还会责备她，埋怨老师让自己的孩子到这样危险的地方来，于是风清急急解释了一番。

陈老师望了望四周：“今天我倒没看到冯乐。前些天，他倒是来这帮忙了。”

陈老师的话让风清有些紧张，她询问似地看向刘梓涵，后者解释道：“今天我们是一起来的，到这后分头行动了，他一直和那个叫筝筝的女孩在一起。”

“我见到了筝筝姐姐，刚才她还在给我们发包子吃呢。”苏苏接过了话，再望了望远处。

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废墟上跌跌撞撞地向这边跑了，来人提了个空篮子，跑起来一晃一晃。

“是筝筝！”汪明月兴奋地喊了出来。

筝筝跑地头发散落，甚是狼狈，她看到风清她们来了，却没有理会，径直跑到陈老师面前，断断续续地说：“陈老师，高老师、给、炸伤了！”高老师是陈老师的丈夫，两人都在一个学校任教。陈老师听了面色白了一白。“冯乐也在那边，”筝筝这才对风清说话，“跟我来。”

“苏苏，你别去。”陈老师看到苏苏也想跟着走，急忙阻止，“你的任务是看好弟弟妹妹们。他们已近没有爸爸妈妈了，你是姐姐，一定要看好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