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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回 象牙坠（第1页）

之前叶沉便让眼线在钟家外面盯着了，发现萧墙这小子确实和对面的柳家人来往密切，自那时起他便在意上了。哪晓得前几日大殷送往南唐秣陵的学子名单下来，那街对面的柳家却有一个名额。

起初他还以为是巴豆这个愣头青，可之前抓到他的时候，发现这小子就是个草包并非读书的料，叶沉便想到了另有可能的萧墙。只是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偌大个柳家，就算如今家道中落人丁稀少，会让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臭小子顶了他们的资格，感情是因为这个。

叶沉明白过来，便叫抓着小巴的那人放手，手托下巴思索着什么。他见萧墙神色紧张，挤出笑容，“哦！你们可以走了，这个人情我还。”

话罢，他还真就挥手示意堵着门的打手让开，萧墙竟从死境中稀里糊涂的讨得一丝生机。

小巴挣脱那人的束缚便立马躲到了萧墙后面，后者却不敢轻举妄动，警惕的盯着叶沉。

叶沉见状无奈笑了笑，“我都说了，你可以走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不单单是现在，之前的过节便在此时一笔勾销，如何？”

这天翻地覆的态度转变，还真让萧墙捉摸不透他在想些什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想试探我敢不敢从这儿出去？这之后再以别的手段处置？”

他不信自己倒也正常，叶沉没有急着辩驳，只将自己袖中的一卷书札拿出，展开递给他。

“我知道你不识字儿，这上面写着的便是此番长安城前往秣陵的世子学生，其中便有你的名儿。”

听闻此话，萧墙一把接过，上面总共就四个名字，唯独没瞥见“萧墙”二字。叶沉见他不解，上前几步，指着其中一名儿道：“这就是你，对吧？”

“柳漠尘……”萧墙呢喃道。

柳家肯定没有这么号人，难道说这就是柳临江给他的新名字？听着确实不错，但却也仅仅是听着。萧墙没念过书，也不知道这俩字有什么深意。

看过之后，萧墙又将手札递给了他，随即缓缓朝着店外挪动。他并未转身，只是攥着拳头将小巴挡在身后，缓缓朝后蹑足而去。

等两人总算出了门，快步踏出去时，叶沉还不忘快步走出来，对着两个奔跑出去的背影喊道：“今后，还请萧兄弟多关照了！”

自那以后又过了几日，萧墙总是猜不明白叶沉的心思。这家伙做事儿没个章法，前一阵子还巴不得要了自己的命，可这会儿却又主动示好。

当然，这手段确实一如既往的毒辣阴狠，但毕竟他想要算计萧墙还是有许多法子的。既然上回能抓着巴豆当人质传话，萧墙可毫不怀疑他还能干出些更龌蹉的事儿来。

眼瞅着启辰的日子越发近了，萧墙这心里便忐忑起来。

此去数千里，一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他便想着在走之前将那些该了解的事儿给了解了。

这头一件便是赌气不见他许久的钟情。自己这些天也赔礼道歉了，却天天吃上了闭门羹，就连他请钟夫人说情都没用，这丫头牛脾气上来，那是谁的情也不领。

萧墙没法子了，只从平日里伺候她的丫鬟口里知道，这妮子最近心心念念想要个什么象牙坠，他便想去街上转转，看看能在什么地方碰见。虽然他身上的钱也不多，之前那单子分给自己的银钱全用来还了掌柜的亏空，现在能用的也就剩下平日发的月钱和零花。

象牙是番邦产的东西，所以这长安城除了花鼓街，别的地儿还真找不到。就算是叶家的库房，像这样做工精致的东西，那也都早早被商家给提出去了，毕竟自己不先下手，那就有旁人给盯上了。

从前在家的时候，萧墙看萧二十都是将那些打猎来的素材，直截了当的卖给秦阳的货栈，再由货栈转手给那些需要的工匠。只不过那时在山林里能打到的东西，基本都是些寻常物件儿，不算稀罕。

至于象牙……如果萧墙没记错的话，好像自己的娘就有支象牙簪子。那还是她与自己老爹刚认识的时候，萧二十从番兵手里夺来的原料，又拜托秦阳城里的巧匠所制，虽说也不会几个钱，但意义可就不一样了。

象牙簪子萧墙是见过的，所以便觉得那象牙坠应该也没多大区别，无非就是一个戴在脖子上，而另一个插在头上罢了。

然而现实却是很残酷的，这花鼓街的首饰铺子，他这一上午少说也走了十几家，还真没从那掌柜的手里听说过象牙坠三字儿。只可惜这会儿莫寻白不在身边，不然自己还能问问这位大小姐，到底去哪儿能寻见。

逛了一上午他肚子也饿了，索性在路边要了生煎包坐着吃。

比起那些大酒楼，萧墙倒觉得这路边摊儿别有一番风味儿。看着来往行人车马，他这心里反倒能平静下来。

这几日京城的商队明显少了些，只怕和东疆以及边塞那边的问题脱不了干系。当然，如今这还轮不到萧墙操心，钟家是裁缝铺子，又不是对门那家需要考虑商路的货栈，他还能偷偷清闲。

说到底，他也不知道自己除夕那天晚上到底那句话说得不对了，平日说了那么多玩笑话这丫头都没在意，唯独那天出了事儿。

萧墙看着自己筷间夹着的生煎包，不由得叹了口气。

恰在此时，他却在街上瞥见一个熟悉的倩影。那姑娘也瞥见了他，微微一笑又挥手示意。

“花姑娘，今儿上街买东西啊？”

别说萧墙认识，就连这两旁的街坊小贩都认识这大方体面的大家闺秀。花清弄笑起来好似刚初升的太阳般温暖，就连那上一秒还为了三瓜俩枣争得面红耳赤的买菜大婶，下一面对着她也是露出了微笑。

萧墙打了招呼却并未得到回复，这倒也是……毕竟他俩也没什么关系，犯不着跟自己说话。

哪知萧墙心里刚这么想着，花清弄便提着手里的篮子径直朝着萧墙过来了。

“公子前些日子帮了百花府的大忙，先前未及道谢，今日撞见便该将礼数补上。”说完，花清弄便郑重给萧墙行了一礼。

萧墙哪儿敢接这个茬，连忙起身将其扶起道：“哎呀花姑娘说笑了，本就是分内事儿，何必呢。”

说话的档口，他这才撇清楚这个绝美的人儿，惹人怜的模样眼里却透着股端庄贤淑的大家气派，萧墙这么大还真是头一回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