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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回 选择权（第1页）

但与此同时，路先生敢将这张满分的答卷送到萧墙手上，同时也是在提醒他。若是不完成自己所交代的第二件事儿，这便是废纸一张，不仅如此，还会给他落得个舞弊罪名。

虽说秣陵不受朝廷拘束，但总归是南唐的国土，舞弊在南唐可是要杀头的大罪。这路先生腹黑心狠，跟他那亲传学生玉公子一模一样，这不禁又让萧墙感叹了句，纵使相隔千里，自己还是被柳临江玩弄于鼓掌之中。

这场考试花满溢还以为至少还有个萧墙给他垫被，然而……如今稳操胜券的他，一心只惦念着这考场内的那个不识身份的杀手。

沈夫子坐着的青石台旁放着个沙漏，按照上面的时间来看，这场考试应该还有半个时辰左右。萧墙得在自身无法行动的情况下，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在场隐藏着的那个杀手，否则等文试结束，到了武试，他可就再没有机会了。

毕竟武试基本上处于一对一的状态，压根就不会给他观察这么多学子的机会，想要找到杀手近乎于不可能。

朔方人生性冷落，纵使如同混世魔王这般不讲道理针对自己，也不会暗地里下手。何况朔方与大殷、南唐都有过节，学府方面对这边来的学子管控更加严格，想来也不会混入一切别有用心的人。

萧墙以为，既然这帮人是竹家的刺客，那么他就该从这学校里是否有竹家人着手调查。莫沉凉曾经在陈梁，便交底了自己和墨梅阁的关系，考虑到这首屈一指的暗杀组织坐镇江南，只怕南唐的人也不敢动他。这么一来……便只剩下从大殷而来的殷人，以及和竹家有联系这两条线索了。

从前几日花满溢的神情来看，他应该是有什么东西瞒着自己。可这会儿毕竟是在考试，他又不能过去问。何况心斋这里怎么说也有几百个书案，萧墙一目横扫过去，还真没有发现他坐在何处。

如今他看自己身边这帮考生都不像好人，这会影响他的思路。但好在萧墙身边还有执事站着，给那杀手下手增添了难度。

看着自己书案上这张压根就不需要他动笔的试卷，萧墙闭眼凝神整理着自己的思路，仔细回想自己这么些天以来遇见过的人。兴许……那刺客便藏在其中。

叶氏兄弟首先被排除在外，毕竟于叶家而言，他们在朝堂中并无立足之地，纵使柳家日薄西山，这会儿也不该是他们倒向竹家的时候。何况叶前道又是个极为要面子的人，这样的龌蹉事儿，他干不出来。

再来便是花满溢，按理说他是最有机会杀自己的人。但花家也同叶氏兄弟一样，压根就没有杀自己的必要。何况这一路上两人相互照顾，也算是有些兄弟情义，没理由动了真情再杀人。

至于朔方帮的人，萧墙现在虽不能肯定朔方帮里没有刺客，但至少跟混世魔王走得近的那帮小厮是稳妥的。毕竟早些时候，自己落在他们手上，若真有刺客在，自己不会活到现在。

何况朔方帮这帮人张弛有度，知道打架就是打架，手里有分寸，只单纯想给他一顿教训罢了。

夫子这边也没有害萧墙的必要，何况有路先生坐镇，他们就算有那个贼心，亦没有那个贼胆。

但不知为什么，萧墙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他好像……忘了什么。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萧墙依旧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就在他四处张望的时候，却意外的发现自己右后方的一人，趁着他不经意间在偷瞄着。

那眼神，萧墙在陈梁见过。

那人眼里散发着寒光，透着一股子寻常人少有的杀意。

“是他！”萧墙心道。

虽然他不能确定这人是冲着自己来的，可那眼神便已暴露了他的身份。然而自己现在只能坐在这儿转过头去，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他的记住那人的长相和位置，只待沈夫子宣布考试结束，他便在第一时间将这小子拿下。

沈夫子在讲台上，看着四处张望的萧墙，似乎明白过来了什么，随即给他身边的执事使了个眼色，后者微微点头心领神会。

只见这位持剑执事缓缓走到他的桌旁，微微屈身小声道：“柳公子，你肚子可有不适？不如去茅房一趟？”

听闻此话，萧墙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我？我挺好的啊？干嘛非得去那臭烘烘的地方。”

然而这位执事就像是没听见他说话似的，又将上面这句话复述了一遍。

正当萧墙觉得这位执事是在故意刁难他的时候，抬头却发现沈夫子朝自己投来的神色有些异样，又示意他出去。萧墙便没多想，真就跟着执事站起身来，走出了心斋。

直到这会儿，他才瞥见花满溢就在这最后一排进门位置的书案旁答题。

他不经意瞥了一眼这位锦衣少年白花花的卷子，心里一揪，“这小子平时不是一套一套的么？怎么连策论都不会？”

等出了院门，那执事将他带到拐角处一个僻静的地方，瞥了一眼四下无人，询问道：“沈夫子让我问你，路先生出的题，你的选择是谁？”

一听这话，萧墙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路先生早就将这事儿告诉了沈夫子，怪不得今儿考试派了这么多执事。一方面是为了保护自己，而另一方便也是为了不让那杀手轻举妄动。

萧墙将那人的容貌和座位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后者沉思片刻，“这事儿我们不便动手。这样，我将他以上茅房的由头带出来，至于怎么处置，选择权在你。”

说到这儿，这位执事又瞥了一眼杵着手杖的萧墙，略带讽意道：“不过我很怀疑，就算我将他带出来了，你有没有那个能力去收拾他。”

“这事儿就不劳你费心了，只将他带出来。”

“那之后呢。”

“之后便是我的事儿了。”

萧墙需要马上将这件事做个了断，不管结果如何，都不能再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