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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啊,那我帮你问问,看他明晚有没有时间。”
“别。”未曾想李济州却道:“你别跟他提我,就单说是你约他吃饭,商务饭局,不来影响合作那种。”
他这股荒谬的劲头把李熵容都听笑了,说:“你就这么想见他?”
“我脑残粉不行吗?”李济州混不吝道,“想给他个惊喜。”
“我管你什么粉,”李熵容也不跟他客气,拿出大哥的威严警告:“他什么身份你也清楚,别动那些歪心思。”他这么说,其实也是借着开玩笑的语气把真心话半遮半掩地抖了出来,也不管李济州听没听懂,
“你多虑了,我就是单纯想见见他,没别的想法。”李济州默了一息,又补上一句:“大哥,我有喜欢的人,黄净之不是我的那盘菜。”
得,在聪明人那里一切委婉都显得多此一举,他确实听懂了。
电话挂断,李济州弯腰抱起一直在他脚边蹭的易拉罐,放在面前的猫爬架上,看它肚皮翻过来仰躺着打滚,手机横起找准角度拍了一张。
然后点进微信置顶的聊天框,将照片发了过去。
白桦从他的生活里彻底消失,却始终没有删除他的微信,他猜不透这意味着什么,也无从知道对方如今身在何处,一开始那种无能为力的惶恐渐渐消失后,取而代之的是平静,是海面上巨浪褪去之后那种平静,暗流隐在水面之下,伺机而动蓄势待发。
他仍旧不定时地给白桦发消息,不去想对方会不会看,有点像什么呢,像粉丝在社交软件上一厢情愿地给喜欢的爱豆发私信,不奢求回报,只怕自己付出的心思远远不够。
黄净之这些天都住在他早年买在N市的那套房子里,他就是想故意躲着蒋婕,连借口都没找,好在蒋婕自从上回被他石破天惊的那句“玩笑话”吓到后,也一直心有余悸,母子俩维持着微妙的默契,互不干涉地在N市度过了一段时日。
其实想想,黄净之就是从小太懂事守规矩,除了当年一声不吭勇闯娱乐圈外,再没做过其他出格的事,不过也正因如此,就给蒋婕一种这孩子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感觉。她其实在乎的并非儿子可能是个同性恋这件事,她只是害怕好不容易拥有的平静又被打破,她像得了创伤后应激障碍,希望赶在风波来临前,对任何可能给生活带来毁灭性破坏的行为赶尽杀绝。
不过好在还有大儿子从中调和,黄净之白天去深远航运总部考察加开会,晚上回市区那套公寓休息,如此风平浪静地过了两天,第三日傍晚,他在客厅刚跟总部那边的项目成员过了一个简短的讨论会,就接到了顾西恩打来的电话。
顾西恩这人讲话向来和风细雨,让听的人很舒服,因为他从不用咄咄逼人的质问语气,天大的事都是娓娓道来抑或先礼后兵,不过后者都是用在公事和外人面前,对内,他是出了名的无原则护短。
“我刚跟妈通完电话,你怎么样,刚回来黄董就甩给你一个大项目,还应付得过来吗?”顾西恩语气里带着笑意,半开玩笑地调侃:“有要帮忙的尽管找我,可别不好意思。”
要说黄净之最不会跟谁客气,Bathory的另外两名队友算上,再来就是顾西恩了,三个人若要排个名次,顾西恩稳稳拿第一。
“放心,真有事我肯定开口,你做好随时过来帮我收拾烂摊子的准备。”
顾西恩在那边笑:“黄董当初还担心你不能很好地担负起继承人的责任,看看现在,果真应了那句话,虎父无犬子。”
黄净之知道他打过来不是为了扯两句没营养的闲篇儿的,不然一上来也不会特意提一嘴说刚跟蒋婕通完电话,他想要循序渐进,但黄净之在这件事上没什么耐心,率先捅破了窗户纸:“是妈让你给我打的?”
顾西恩被他突然严肃的语气弄得怔了怔,好笑又无奈道:“干吗,以为我是来当说客的?净之,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有点草木皆兵。”
这话倒是一语惊醒梦中人,他这几天确实被和深远航运的合作项目搞得有些心力交瘁神经紧绷,哪怕有助理从旁协助,还是觉得心有余而力不足。这是情有可原的,他毕竟刚回来,很多东西都在摸索中,这世上没有谁的成功是一蹴而就的,哪怕天之骄子也是花了比普通人更多倍的努力才能站上顶峰。当然,他也可以随随便便应付了事,反正有郑军平以及一大票的人收拾烂摊子,但他既然答应了黄淮笙,就一定要做好,就像他当初毅然决然地进入娱乐圈搞乐队,也不是简单的玩票而已。
“对不起。”黄净之压了压眉心,万分歉疚:“是我说错话了。”
顾西恩又怎么会跟他生气,“我知道你那天在车上跟妈说的话其实是想试水,但妈的心思向来敏感又脆弱,你在她面前提这个,还不如直接去黄董面前说。”
“我爸病着,跟他说这些干什么。”黄净之深呼吸一口气,朝后靠倒在沙发背上,望着天花板有气无力道:“其实那天我也是昏了头,他俩最近有点想给我张罗成家的事,说不定联姻对象都找好了,我只是……”
他说不下去了,黄淮笙的病始终是个定时炸弹,如果这时候父母要求他尽快完成人生大事以了却长辈的心愿,他又有什么理由去拒绝呢?
顾西恩显然也听出他话里的消沉,默了片刻,岔开话题道:“你知道吗,昨天李济州给我打电话,聊了一阵子项目的事,然后突然问起你,你猜他说什么了?”
他是想用李济州这个人刺激一下黄净之,让他打起精神,黄净之维持着靠在沙发背上的姿势没动,问:“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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