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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姈看了眼金殿的方向,嗓音温淡:“不是什么大毛病,可能是这两日没休息好的缘故,方才见砚书哥哥和好友们相谈甚欢,不忍打扰到你,才独自出来。”
话虽如此,精明如谢砚书,并不太信这个理由,顾姈今日不对劲的地方太多了。
譬如……凉亭池畔,那一瞬充满恨意的眼神。
下意识的反应,骗不了人,她究竟察觉了什么?
“你我之间,何谈打扰,我送你回府吧。”谢砚书嘴角一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顾姈浅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此时的曲江满是宴饮之声,宾客如云,奴婢如梭。二人并肩往前走,侍婢小厮稍稍落后几步,气氛安静。
其实前世与谢砚书的相处状态,顾姈还记得,只是心境不同,很难再用平常心对待罢了。
廊庑暗处,那道玄色身影凝视顾姈离去的背影许久。
…
春日光线柔和,朱缨华盖的马车缓缓停在顾府门庭前。
谢砚书先行下车,回身朝顾姈伸出手,示意搀扶。
顾姈也没端着,素手缓缓搭在男人摊开的修长掌心,踩着杌凳下马车。
门房恭恭敬敬躬身行礼,招呼道:“谢公子可要进府坐坐?”
“不必了。”谢砚书对待下人的态度仍和颜悦色,“你家小姐今日身体不适,需要休息,我就不多叨扰了。”
“砚书哥哥真不进去?”顾姈假意挽留,“我的身体不碍事,父亲肯定想见你。”
“你今日身体不适,我若进去了,恐怕顾府有得忙活了。再过段时间,谢府设宴,到时再拜见顾伯父也不迟。”谢砚书道。
“那就依砚书哥哥了。”顾姈后退半步,屈膝行礼告别。
谢砚书这话说得并不夸张,父亲只她一个女儿,对他这位才华横溢,前途无量的未来女婿,颇为满意,视作亲儿子一般,处处提携。
他一进府,父亲母亲定然围着他转,哪儿还会在乎她的身体抱没抱恙。
把人送走后,顾姈回身打量这座青瓦红墙的三进大宅院,只觉恍若隔世。
再看那正门檐下挂着的黑底泥金匾额,上面盖着文宗皇帝的私印,简简单单勾勒‘顾府’二字,一股难以名状的悲伤涌上心头。
回来了,她真的回来了。
“小姐,您怎么不走了?”锦瑟觑着自家小姐微红的眼眶,心里直犯嘀咕。
顾姈敛眸,矜持地点头:“走吧。”
她迫不及待想见见父亲母亲,前世出逃后,朝臣和世家的怒火,将顾府撕得四分五裂,再无昔日辉煌,裴渡平定西京的叛军后,就下令抄了顾府,父母及顾家亲眷统统入狱。
后续的消息,她便再没打听到。
顾姈也曾想过回到西京,抱着与顾家死在一起的想法,可她容貌尽毁,身上又没有钱财支撑她回到西京,那半年多的时间,只能在原州与北庭一带辗转流浪,还要避开追捕她的官兵与世家部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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