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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寻欢这会儿感觉到好多了,心下只觉得糟心不已,他此次下山是想好好陪子修过童年的,不想被这些利欲熏心的江湖人搅和了好心情。
“我们走,解释也解释不清的。”楚寻欢冷着脸道。
……
在去无念寺的路上,他休书一封,吹哨把叽叽从林间喊了过来让它去送信给慕岩,一是告诉他自己无恙,二是告诉他刑部若有人泼脏水给他,还请明察秋毫,为凌云榜而来的江湖人士,败就是败,生死不论,这是他们的规矩。
信送出去了之后,他一路安心去,正好梓言也在,能一起陪着他把他们师兄弟三人的长慧灯点了。
到了无念寺后,楚寻欢领着两个徒弟一起先去给住持行了佛礼,住持一瞧见夜子修,心中就已经了然,问楚寻欢道:“你是带着他来寺里还愿的么?”
楚寻欢真诚道:“多谢住持赠我圣物,才能让小徒重返人间,楚某感激不尽……子修。”
夜子修忙双手合十,对住持诚恳道:“多谢大师。”
“嗯,你们若想点灯,便跟随我过来吧。”住持颇为欣赏楚寻欢,面色和悦地带他到禅房里祈福点灯。
两个徒弟紧随其后,路上桑梓言在他身后小声道:“师尊,大师兄约了他那相好的明日来山门做客。”
楚寻欢了然,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本想多在无念寺里待上几日,让两个徒弟一起陪他静心吃斋念佛,这下子估计点完灯就要回偃门了。
师徒三人一起在禅房里用香点好了长慧灯后,住持见楚寻欢面色不佳,开口问他:“你可是染了寒疾?”
楚寻欢淡笑:“住持好眼力,不过无妨,调养一年便可痊愈。”
这时,夜子修对桑梓言小声道:“驱寒心法,二师兄教我。”
桑梓言点点头:“回山门以后吧,霍大夫的药方子你也手抄一份,存起来。”
“好。”
见两个徒弟如此乖巧懂事,楚寻欢心里欣慰极了,与此同时也坚定了早就暗中丛生的想法,他虽然喜爱闲云野鹤的日子,但若想护住他想护住的人,不立威已然是不行了,就像昨夜的刺客,并不是所有人都会以礼待之,讲君子之道的。
“早年,墨不诩曾赠我一驱寒之物聊表谢意,我有心法加持,已然用不上了,不妨回赠给你,你师尊想必也不会介意。”住持对他道。
楚寻欢忙推辞:“住持已助我良多,楚某都不知此情此恩这辈子是否能还清,哪还敢收住持的东西。”
“此物哪里还可以寻到,我再去找!”夜子修在身后问道。
住持叹了口气:“何必舍近求远,我身上的这枚血玉就送给你吧,楚公子可能不知,我那徒弟明心已经离开无念寺了,武斗宗一事过后,他心愿已成,来我这里还恩之后曾去偃门找过你,不过当时你在闭关,他便离去回了京城。”
楚寻欢一愣:“姚公子不在无念寺了吗?他要还俗?”
“嗯。”住持把戴在身上的血玉摘了下来递到楚寻欢面前,“你气色不佳,四肢冰冷麻木,我想应是失血时伤及了本元,本固则荣枝,这寒症一时片刻无法根除,这枚血玉可供血驱寒,与你有大益,拿着吧。”
楚寻欢看着血玉,蹙起了眉头,身后的两个徒弟脸上写满了焦急,都恨不得他赶紧收了。
见他犹豫,住持把血玉硬塞进了他手里意味深长地道:“楚公子,老衲与明心偶然结缘,他虽性子刚烈不屈,但老衲愿意收他为徒,也早已把他当作了自己的家人,这次他大仇得报既然愿意还俗,那么说明老衲与他的尘缘已尽,姚家已灭门数年,在江湖上无依无靠,若有一日,世人欺凌他无权无势……还请楚公子看在老衲的份上,帮衬扶持他。”
楚寻欢心里涌遍暖意,他面上有所动容,这才坚定地收下了那枚血玉,诚然道:“我明白了,姚家三兄妹于我而言都是良才,能招揽至我名下,是我的幸事,还请住持放心,有偃门在,姚家就在。”
住持欣慰地点头,宽心了。他慧眼如炬,一眼便看中了这人,只可惜,此人已拜了墨不诩为师,不然……哎,尘缘不可强求,万事也不可强求啊……
从无念寺离开后,师徒三人一路往回赶。
楚寻欢走在山路上,顿了步子,抬手看着手里那枚红色的玉石,心潮澎湃。
这一路走到现在,危机四伏,祸事不断,可他又何尝不是一个幸运至极的人,世间险恶,可心怀慈悲,知恩图报的人也很多,就在他的身边,陪着他,伴着他一路风雨无阻地前行,他照拂了很多人,可也受了很多人的照拂。
江湖确实不是打打杀杀,而是人情世故,他深深体会到了。
“师尊。”夜子修在旁边轻轻唤他。
他忍了好久,心思敏感的他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你为何失血?你的寒症是……跟我有关吗?”
楚寻欢下意识地收起血玉,脸上略显慌张,他摇头:“不是,不要多想了,之前我中过毒,身体还没有养好而已,跟你没关系的。”
“中毒?”夜子修表情更加紧张。
楚寻欢拽着他往前走,企图蒙混过关:“好啦,都过去了,走吧,回山去。”
一路上,夜子修都郁郁寡欢,闷闷不乐的,楚寻欢越是否定他就越是怀疑,这一刻他反而想赶快把十年的记忆找回来,就算痛苦又能怎样,现在的他的确快乐,可少了与仙人哥哥共同经历的记忆,他也不会开心的。
重温旧梦(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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