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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和瑾宁没这么早睡,你去上香之后就回来睡,我们守在那边!”靖廷道。
陈梁晖已经起身,“不,瑾宁累了一天了,今晚我守一晚,明日若有了决定,那今晚就是最后一晚了。”
瑾宁道:“既然如此,我们今晚都别睡,过去守着他们,说说话,聊聊天,就当他们还在。”
靖廷和陈梁晖都觉得这个主意好,各自回去收拾了棉被带过去。
帐篷是搭建在平地之上,底下铺了席子,棺椁和金埕放置在中间,香火在金埕和棺椁的前面。
三人围着火堆坐着,棉被坐靠背,还暖了一壶酒,倒也舒适。
“这不睡比睡还暖和!”陈梁晖道。
瑾宁看着屋中的情形,道:“我记得小时候在庄子里,冬天的晚上也是很冷很冷,齐大娘不许出去了玩儿了,但是又知我性子顽劣坐不住,便找了几个小长工和丫头们坐在屋中,围着火堆烤火,偶尔往火堆里扔几个红薯,烤熟了吃,味道真好,那时候,其实想想也是很快活的,除了没有亲人在身边,我的日子过得比谁差了?再说,几个大娘,也是我的亲人啊,还有海棠。”
靖廷很少听她说起庄子里的事情,今晚忽然听她说起,就问道:“庄子里,是谁在管事?”
“年少的时候,是几位大娘管的,后来庄子就请了管事,胡青云也曾在庄子里走管事,后来走了,我从十岁开始,大娘就让我学习管账,我没兴趣,就管人,管收成,有收成的时候,我便带着长工短工们出发,农忙的时候很忙,闲的时候也很闲。”
靖廷和陈梁晖看着她,眼前都能呈现出一幅画卷,小小的身影,带着一大群工人满山跑,太阳在头顶上烤着,底下的人汗流浃背,晒得跟炭似的。
那小女孩的笑容,应该是最明亮的。
“其实从小到大,我真不觉得自己过得辛苦,我以为生活就是这样的,只是大娘们总是说,我本是千金小姐,却被扔到那山沟沟去,长久这样说,我心里自然也不高兴,觉得自己被人抛弃,除去这种情绪,我觉得,我还是很快活的。”
她拿起酒壶喝了一口,丝丝地吸了一口气,“你说我为什么回来之后,就会介意自己被人丢在庄子里头?还为这个事情一直记恨着,一直放不开,真是痴傻,那些跟在父母身边的孩子就一定过得比我快活?只怕未必吧。”
靖廷握住她的手,“是的,感谢那样的经历,成就了这样的一个你,如今的你,很让人喜欢。”
瑾宁看着他,有些感伤地点头。
“所以,别去纠结以前的怨气和现在的遗憾,人一辈子,怎么可能没有遗憾?你们父女一场,本就牵扯千丝万缕,哪里是能完全割得清楚的?”靖廷说。
陈梁晖也道:“我相信父亲走的时候,心里一定是高兴的。”
他看着靖廷,“对了,父亲也给你留了信,说了什么?”
靖廷从怀中取出信递给他,“本想着等入土为安之后,给你看看,里头也有交代你的事情。”
陈梁晖伸手接过,打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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