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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见雪的冬天从容而过。转眼便是二十余个日升月落,又到既望之夜。
焰灵谷南,湖畔某处。
岸边躺倒一人,狼裘加身,仰望皓月,偶尔咳嗽几声,喷出蒸腾雾气。
到底是冬天,虽不见雪,夜晚仍是寒凉。
那人手边一只青色剑鞘躺倒,划痕斑驳,卖相极差。
哗哗……
水声自湖心响起。
月华粼粼,簇拥着鲜红长袍,荡漾间浮出水面,朝狼裘而来。
忽而灵力涌动,淡红光晕随衣衫出水,渐覆周身。
一阵更浓的雾气自衣衫之下蒸腾而出,落地散去,徒留清新衣裙。
此女脚尖轻点,飘落狼裘身侧,素手舒张,轻梳润湿青丝。
没戴兜帽,红纱依旧,一只红色绣鞋伸出,轻踢狼裘腰腿,“轮到你沐浴,快些清洗这身血腥,免得有人闻味儿追来。”
狼裘十分不耐,“咳咳,冷,不洗。若非你弄这破衣裳又腥又臊,何来味道?”
他鼓涌着挪开一尺,捡起残破剑鞘抱在怀里,盯着满月猛瞧,心思不知飞到何处。
红袍并不放过他,素手泛起轻微光晕,热乎乎,烘干秀发。
用脚尖挑起小石子儿砸落他额头,撞出西瓜没熟的声音,“谁让你如此没用?还修炼之人呢,风寒频发。我哪次治好以后,你坚持过两日?这狼皮虽味道差些,胜在暖和。否则,你焉能活到今日?”
狼裘紧了紧衣领,“咳,这不是风寒,是逆转气血太甚,伤及体魄。翻过那座山丘,即是焰灵书斋地界。过了今夜,咱们分道扬镳。”
语毕愈发缩了缩脖颈,似乎很冷的样子。任由剑鞘滑落一旁,不再理会。只有一对儿小眼睛嵌在苍白浮胖的脸上,凝视夜空,丝毫不转。
开口喷出热气,自眼前徐徐升起,淡化,冷却,终究消失……为眼中恒月披了层朦胧羽衣。
红袍问道,“现在赶我走,似乎有些晚了。此处既是书斋地界,我们两个恐怕难以从容离去。还是说,你怕连累我,才提分手。”
狼裘眉头紧锁,“半月以来,哪次不是我藏得好好的。你拖着大红斗篷,站在光秃树枝上招摇。唯恐路人看不见,迎风招展,搔首弄姿,想方设法暴露行迹。”
红袍将干爽青丝藏入兜帽,“哼!那你说,我跳得美么?那可是教内举办祭祀大典时才难得一见的祭舞。”
她捏起不知何时涂抹指甲的葱指,由手腕开始蜿蜒灵动,缓缓带起全身衣袍辗转。
尤其顺畅地转坐为立,绕着血腥狼裘,步履开合,漫舞清扬。
狼裘捂住脑袋,扭来扭去,此时此刻,他只想静静赏月,“美,可美了,美得冒鼻涕泡!能歇会儿么?等会儿熊哥说不准会惹来不少人,你不若暂歇,保存体力,以备万全。”
红袍收束姿容,重新找了处毗邻之地挨紧落座,忽而问道,“那你说,是我跳得美,还是罗绮跳得美?”
红袍兜檐下,狭长眼角闪过狡黠光芒。
狼裘掩映中,瑟瑟发抖的某人不以为意,直勾勾盯着银白月轮,仿佛那里随时会掉下一只嫦娥。
随口敷衍道,“你美,你最美。想不到你是这样的天心。我更喜欢初见时,你手狠话不多的样子。”
天心怒骂,“油嘴滑舌!果然,教内典藏写得没错,男人皆是喜新厌旧,骗人的鬼话张口就来!”
言辞讥讽,犹不解恨。
一双红色绣鞋齐出,踩得狼裘横滚数尺,险些落入湖中。幸而关键时刻用剑鞘勾住一块不小石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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