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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万春殿里,淡色绣暗纹花簇团繁的幔帐紧紧的闭合着,殿里的窗户都关上,生怕吹了一丝风进来。
床榻之中,江晚茵躺在锦被中,面色还有些苍白,一缕墨发被额间渗出的清汗濡湿,黏在了脸颊边上。
萧明述蹙着眉伸手探了她滚烫的额头,用锦帕轻轻擦去她额间的冷汗,见她似是舒服了些,紧皱的眉宇略微舒缓,这才放下帕子踏出床幔。
太医院几位医术最高明的太医还站在殿内商量着药方,见太子出来,俱是一抖,连说话声音都弱了三分。
萧明述接过宫人递上的湿帕擦了手,看向太医的目光森然,清冽的嗓音中压抑着怒气,“不是施过针了?怎么这会儿又发起热来?”
太医院正支支吾吾,只觉得有苦难言,他方才把了半天脉,只觉得郡主脉象稀奇混乱,说是中毒虚弱,可瞧着并未伤及内里。
但若说没中毒,不管是表象里象,都呈现了中毒征兆,实在奇也怪也。
他们几人轮番把脉都没能说清楚郡主所中到底是何种奇毒,只知道是不伤及性命的,便只能开些清热滋养的药方,含混道:“郡主所中之毒复杂难测,许是施针之后仍有余毒,加上郡主身子骨不算强健,这才发了热。”
“是么?”萧明述唇边勾起笑意,眼中却一片寒凉之色,语气中的狠厉之色仿佛压城的黑云,将太医吓得两股战战,“你的意思是嫌孤的太子妃身子太弱,经不住你们折腾?”
“殿下明鉴,臣并无此意啊!”太医深深低着头,谨慎道,“臣,臣再开两副药,说不定喝下去就会见好……”
萧明述猛地一掌拍在桌案上,冷哼一声,“刚刚没开药么?你自己来看看,成效如何?”
太医院正轰然跪倒在地上,心中惊惧,慌乱道:“微臣……微臣有罪。”
他们在外间声音大了些,倒是将床榻上的江晚茵惊醒了,她睫羽轻颤,缓缓睁开眼眸,瞧着那织金鸳鸯花纹的帐顶愣了片刻,才想起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玩脱了,她脑海中浮现了三个大字。
她中的这毒名为仙人散,是她闲着无事时,自己钻研调配的药剂,是假死遁逃、栽赃嫁祸的奇药。
这药根据计量而来,轻则脉象紊乱,有呕血、心悸气短之症,表现为中毒征兆;重则能呼吸减弱,闭气半个时辰,意为假死。
但这都是理论上来说,毕竟自从她研究出这药粉,一直都没有机会用过,也不知道实战起来效果到底如何。
这回去参加皇后设的鸿门宴,她知道对方来者不善,所以在袖中偷偷带了些去,想着万一有需要,好来个金蝉脱壳,还能攀扯嫁祸一番。
没成想这药效果是好,但也太好了些,不知是不是因为她今日喝了酒做催化剂,药效竟比理论上还要猛了数倍。
饶是她知道这药无害,仍是觉得腹中隐隐火热坠痛,禁不住发了热,昏昏沉沉睡了片刻才好了许多。
江晚茵听着萧明述阴沉的问责嗓音和太医连连的磕头告罪声,只觉得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轻咳了两声,轻声唤道:“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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